第25章 說說劉老摳的事宴(1 / 2)

兩個小姑娘擠在一個被窩裏,沒有褥子。這裏普通人家炕上平時隻鋪一塊葦子編的篾席,睡覺時把卷在炕腳的羊毛氈展開鋪好,抖開一年洗一次的被窩,枕在蕎麥殼枕頭上,老婆孩子一溜睡在熱炕頭上,這就是小康的農家夜景。

芝芝穿越過來後,發現原以為很能吃苦的自己還是比這裏的土著嬌氣。首先,她睡不慣硌人的土坯炕,其次,沒有褥子隻有一條發黑的羊毛氈,芝芝簡直無法忍受。仗著剛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芝芝娘對她正處於基本百依百順的狀態,芝芝鬥膽張口要了塊舊白粗布,原是做被罩使用的,鋪在氈上,好歹算是不用睡一覺蹭幾根羊毛,還總是擔心羊毛氈裏積存的細菌。

現在,兩人就睡在這根鋪著舊白布的羊毛氈上。鋪炕時,芝芝想起來劉老摳家的褥子趣事,學給貞貞聽。貞貞沒有機會去上事宴,聽得津津有味。

“話說劉老摳給營子裏的人貢獻了若幹笑料,”芝芝咳一聲,裝作說書人模樣,繪聲繪色給貞貞講娶大兒媳婦那天的事兒。

劉老摳辦事宴頭一天的夜坐飯,很不像樣,一大鍋羊雜碎,羊油厚厚的浮在上麵,人們正詫異劉老摳轉性大方了?竟然舍得放這麼多羊油?喝一口,鹹的齁死人,再看湯裏隻見山藥蛋粉條,零星星有兩根羊雜影子,算是交代。本來嘛,一營子的人老老小小的,有一百六七十號。劉老摳辦這麼大的事宴,隻殺了一頭羊,宰了一口豬。羊雜碎湯裏也不舍得放點羊肉啥的,可不就剩下山藥蛋和粉條?

咬口饃饃就著吃吧,高粱麵玉米麵饃饃都酸的倒牙。私下一打聽,原來是叫租他地種的兩戶民州家女人蒸的。

本地人素來吃不慣民州人做的麵食,他們做的饃饃特點就一個字:酸,兩個字:真酸。和本地土著的口味大不一樣。

劉老摳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辦事宴居然用民州女人蒸饃,這是不想讓大家夥好好吃的意思啊。

營子裏有那挑事挑理的人嚷嚷,“事宴上不上白麵饅頭就罷咧,酸饃饃也能上桌?來來來,咱們把這酸饃饃裝起,回家晾幹,女人們害喜時給吃吃,也算給劉財主積德。現在不害喜的大人娃娃老人,就?等劉財主再給上飯哇。”

大家夥本就吃的窩了一肚子火,營子裏辦事宴的人家多了去,再窮的人家都沒這麼辦的。高粱麵饃饃是不上台麵的東西,窮人家也不會把這種黑漆漆的饃擺上事宴的席麵。實在窮的沒轍,寧可借高利貸,或者事前求告借糧,也得夜坐吃玉米烙餅,正日子每個來客一個白麵饅頭,玉米烙餅管飽。

現在營子裏最有錢的劉老摳,居然給大家夥吃酸倒牙的高粱麵饃饃,大家自然不和他客氣。桌桌都分了酸饃饃裝兜裏,然後齊齊用筷子敲盤子,這是沒吃飽讓繼續上飯或者對飯菜不滿的信號。

代東的見這情形,知道犯了眾怒,事宴上可不能出亂子。趕忙十萬火急找東家劉老摳商議,力主讓兩個民州女人趕緊和麵,就在羊雜湯裏煮白麵麵條,務必讓大家飽吃一頓,消消火氣,不然明天正日子沒人來或者來了搗蛋,可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