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夏,臨近奧運會的時候,全北京乃至全中國迎來無數的外國遊客。
盛暑七月,我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無比愜意,小西和夏木的空缺已經被新來的兩個小青年代替,一如我和小西當初的青澀。而我已經在這裏工作三年,儼然成了雜誌社的老人。
我的電話在有些沉悶的辦公室響起,顯得突兀而聒噪。
我表示抱歉,來到辦公室外的長廊,禮貌性地接通電話。
“喂?”我說,“我是秋槿。”
“小秋……”
我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熟悉的聲音,是夏木,我認得他的聲音,也隻有他會那樣叫我。
“喂?”
熟悉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我卻激動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小秋,你在嗎?”夏木有些焦急。
過了一會,夏木掛斷了電話。
我站在空蕩蕩的長廊,看著手機屏幕上掛斷了的通話,用最短的時間重新調整好心態。現在的我不再如當初那般脆弱。
當我準備回去辦公室的時候,夏木再次打來電話,我猶豫片刻,終還是按下接聽鍵,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先說話。
“小秋……”
我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聲音,“嗯。”
“你剛才怎麼了?怎麼沒有說話?”夏木問我。
“噢,可能是信號不好吧!”我說。
“你還好嗎?”他問我。
“我很好。”說完我又加了句,“小西她還好嗎?”
夏木回答簡單的一個字,“好。”
“那你呢?”我問他。
我聽見電話了傳來的他的笑聲,他說:“我啊,很好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夏木的笑有些傷感,不過想到他和小西終於在一起了啊,大概是我的心還是有些難過吧。用難過的心去聽別人滿帶笑意的話,明明是自己難過,卻誤以為是別人傷感。
“那就好。”我說,然後問他,“有什麼事嗎?”
“小西說她想回去濟南了,在這邊呆了兩年,覺得還是濟南好。”
沉默半晌,我說:“你們的房間還在,”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愉快一些,用力笑了笑,“隨時歡迎你們回來啊。”
下班之後我沒有回自己的房子,跑去林群教學的學校去找他。
當全國大部分大學都在六月底放假的時候,我抱怨林群所在的學校有些不近人情,都七月了還不讓學生放假。
林群則耐心向我解釋,“學生不喜歡,學生也不見得平時會如何好學吧,學校這樣也是為了讓學生多一點時間學習。”
“是這樣嗎?”我靠在林群的沙發上,對林群的言論表示懷疑,“你都說學生平時都不愛學習了,當別人都放假了,他們哪還有心思讓自己埋在書本裏。反正我不會。”
林群笑笑說:“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
“你取笑我?”我咬牙切齒盯著他看。
我看見林群狡黠一笑,不再言語。
我到學校之後先給林群打了個電話,我並不想去他的辦公室找他,麵對那麼多的老師我會緊張。
林群沒有接我的電話,我猜他還在上課,便在那一次和他相遇的桃樹下等他,他下了課一定會經過這裏。
桃樹沒有結果,是隻會開花的桃樹,我看見桃樹的葉子細長而碧綠,是那種濃的有些發黑的綠。
我沒有等很久,看見林群過來,我喊他的名字,他看見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走近了,他說:“秋槿同學,你來接我下班?”我看見他的眼睛裏滿是得意之色。
“嗯,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我說,和他並肩走著,漸漸落後。
林群像是等了很久,見我一直不說,他在前邊走著,突然回頭問我,“什麼事?”
“我可以搬去跟你住麼?”我懷著忐忑說了出來。
林群認真問我,“你是說真的?”
我點頭。
“求之不得。”他簡短回答。
“什麼?”我問他,“求之不得是什麼意思?”
林群有些好笑的看我,“這樣我就不用每天兩頭跑了,好累的,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