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楚歎道:“曹植與洛神相遇於洛水邊,隻是這一麵之緣便流傳千古。你師父將劍法取名為輕雲蔽月,看來正是要與我師父的流風回雪相呼應,還真是用心良苦啊。雨柔,你可是將這劍法都學會了?”
蘇雨柔道:“沒有,我隻是將師父所傳授的劍招都記住了,還沒怎麼練過呢?”
“既然這樣,那我們便來比劃比劃,也好能幫助你練劍。”熊楚道。
蘇雨柔點了點頭,將熊楚的外衣脫下,二人便在月光下比試了起來。
初練之時,熊楚並不覺得蘇雨柔的劍法有何奇妙之處,但見蘇雨柔越使下去越覺得這劍法似乎真的和流風回雪劍極為神似,但卻多了一分柔綿,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流風回雪劍的不足,甚至比流風回雪劍更為精妙。流風回雪劍講究的是精準,而見蘇雨柔所使的輕雲蔽月劍,講究的卻是虛實。所謂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教人難以辨別。
不過畢竟熊楚在武功上的造詣要比蘇雨柔高出許多,雖然蘇雨柔劍法使得有模有樣,但隻有招式,熊楚開始時還處處讓著蘇雨柔,但後來見這劍法精妙,一時好勝之心頓起,蘇雨柔一劍刺來,熊楚劍尖一挑,將其撥開,用力稍猛,蘇雨柔腳下一滑就要跌倒。
熊楚這才驚醒,記起對手是蘇雨柔,連忙一個箭步躍過去,將其抱住。
月華如雪,灑在二人的肩上、頭上、睫毛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蘇雨柔鵝黃色的衣裳,薄如蟬翼。熊楚可以輕易觸碰到蘇雨柔那吹彈可破的肌膚。
蘇雨柔倒在熊楚的臂彎裏,淺淺地笑了。
該用怎樣的字句,才能寫出此時熊楚的心動?
但是,他立刻將蘇雨柔扶好,轉身道:“雨柔,對……對不起,我一時衝動,差點誤傷了你……你……你沒事吧。”
蘇雨柔望著熊楚的背影,心裏一陣失落。現在,熊楚是她身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有誰能夠想象得到,這個從小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在家破人亡之後會有怎樣的苦痛心情呢?或許,她所學到的,隻有珍惜,絕對不會再讓自己身邊的親人離自己而去。
具體地說,就是眼前的熊楚。
蘇雨柔一把從背後抱住了熊楚,眼淚流了出來。
熊楚一驚,連忙轉身,看著蘇雨柔梨花帶雨的模樣,道:“雨柔,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剛才受傷了?”
蘇雨柔搖了搖頭,哭泣地說道:“楚大哥,我想告訴你,我……自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一直以來,我……我都是很喜歡你的!”
熊楚一怔,他不知道為什麼蘇雨柔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勇氣說出這句話,她的心意熊楚也是明白的,隻是她說了出來,還是讓熊楚很吃驚。
熊楚臉上微紅,就這般讓她從後麵抱著自己,道:“雨柔,你知道的,我和芸兒……”
“我知道。”蘇雨柔緊緊地抱著熊楚,道,“我知道你和芸姐姐兩情相悅,我……我是不該來打擾你們的,可是,可是每次看見你和芸姐姐在一起,我就多想,多想那個在你懷裏的人是我,哪怕隻有片刻,我也心滿意足了。可是,可是,每一次,你的視線裏隻有芸姐姐……楚大哥,我喜歡你,隻要你能夠讓我和你在一起,就算讓我做小妾,讓我做丫鬟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熊楚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蘇雨柔一定還是在為趙十一之前的那個玩笑話而耿耿於懷,柔聲道:“雨柔,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可是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做妹妹照顧的。而且,蘇大人臨死前,也是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
“原來,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隻是……隻是妹妹而已。”蘇雨柔放開了熊楚,淒然一笑,好似染血的夕陽,道,“楚大哥,為什麼,為什麼,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芸姐姐?”
熊楚道:“你比芸兒溫柔,比她知書達理,也不會耍小性子,你簡直比她好太多了。也許,也許隻是我配不上你。”
蘇雨柔帶著眼淚笑了笑,道:“那,楚大哥,如果……如果你先遇見的人不是芸姐姐,而是我,你會……你會選擇我嗎?”
熊楚看著蘇雨柔澄澈的目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寫滿了期待,便是月光灑在她的臉上,也不免溫柔了許多。月光如水,伊人似玉。
這一刻,或許連熊楚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他的答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