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納蘭府回來,柳半畫特意去了書院街,書院大門是一座牌樓,上書思月書院三個大字,二門是三間單簷懸山結構,中開三門,古木中國紅雕花門框;左右小門實為過道。
思月書院,京城第一學館,傳說是朝中六大臣,為族中子侄讀書共同出資興辦的學館,占地五百畝,北院藏書閣,正中講學堂,西方齋舍,到了現在書院講書已近十多多位,個個飽學之士,名震一方的學者之流,書院設山長或叫洞主一名,現在的山長是顧貞觀。
春秋兩季,思月書院都會舉行祭祀先賢的大典。
每年的中秋,皇帝也必派人親往嘉獎書院,或成績優秀者,偶有皇帝親自駕臨的,這當然是思月書院的一大盛事。
思月書院出來的讀書人,參加科舉,一甲二甲三甲幾乎都出自思月書院。
無形中思月書院,成了培養狀元榜眼的天堂,所以,但凡家中舉食有力者,無不想法設法,把子弟送入思月書院,五十年前,思月書院隻收官宦子弟。
後來又允許清貧人家的子弟進館,自古官民不相通,在思月書院也有這個慣例
那些達官貴人的子弟住在東首的齋舍裏,可享受單間獨房的優待,當然費用也是可觀的。
清貧人家的子弟住在西首的宿舍裏,多人一間房,頗為簡陋,但是對於那些寒門的讀書人,需要千考萬考才得入思月書院,雖然待遇相對差,他們也毫無怨言,本就是貧寒慣了。
這當然是五十年前的舊規矩了。現在的書院在顧貞觀的主持下,學院派文學氣息濃厚,對學子,一視同仁,沒有什麼貧貴之分,對於少數成績優異者,不論貧富,都有膏火費。
柳半畫拿著,從納蘭府帳房,得來的十多兩銀子,從書院街一口氣跑至家中。
柳半生,伏在床頭咳嗽,柳半畫趕緊上前在他後背上輕輕的捶著,半響柳半生回過氣來,咳嗽了好一陣兒,微弱的叫了聲:“姐姐”
柳半畫拿出,從街上買來的桔子,拿出一個,剝了皮,摘了一半,放在他嘴裏
柳半生慢慢的嚼著,眼淚不知不覺的下來了。
父親早逝,母親每天給人縫補衣服,是姐姐從小帶他長大。
自己是個男兒身卻處處讓柔弱的姐姐照顧,柳半生有點自慚。
柳半畫寬慰了弟弟幾句。
回到自已房裏,找出柳半生幾件半舊的衣服,找了個包裹仔細細的包起來
明天她就要跟著納蘭少爺去思月書院,最讓她沒想到的是,溫懷古的身份居然是納蘭少爺的表哥。
思月書院的監學,林步成,五十多歲,生的腦肥體闊,天生一副米勒的笑模樣,你可別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就是因為他在,那些讀書的文人們,尤其是出自貧寒家門的文人們,每日戰戰兢兢,此監學,沒事專愛帶著幾個學生領袖,到文人的齋舍裏去翻撿,他所謂的淫詞豔曲。
他胸無多墨,據說朝廷中有人,才得了此閑職
對於那些出身顯赫的子弟,他不敢招惹。
比如蘇慕遮,雖然蘇家老爺,官拜九門提督,從二品,也不是什麼多大的官兒,林步成見了蘇慕遮必笑臉相待。
蘇慕遮先入思月書院,兩年有餘,少年老成,思想深邃,獨立特行,驕傲無雙,被那些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引以為榮,被推為齋長,相當於現在的學生會主席。
齋長的權力在思月書院中,上可以推薦優秀的文人,下可以號令眾書生,或有不合格的弟子,齋長可以通過投票的方式,將其趕出思月書院。
就是書院的講書們,也對其禮讓三分。
思月書院另設以學生為代表的管幹一人,副管幹,專職管理總務後勤、經費支出、膳食、修繕等事務(這類多為出身貧賤文人所擔當)
除此之外書院還設書院還設典揭二人,專門負責接待禮賓及四方來學者
以上各種職務,以齋長權力最盛
晚霞堆滿半個天,就連太陽的光也發出溫暖的光線,籠罩在齋長的宿舍屋脊上。
蘇慕遮問溫柔無缺:明天的考題準備怎樣了。
溫柔無缺紙扇一揮:“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月落星沉,新的一天開始了。
納蘭容若與溫好古結伴而來,柳半畫走在他們身後,小廖挑著納蘭容若的行李,站在書院的後門。
納蘭公子背負著手,等待書院的分房,這思月書院門口,眾多新生,有的驕奢淫逸,縞裘披身,不用問就知官宦家裏出來的,有的素衣舊衫倒也不失讀書人的氣節,眼下雖然是暮春之節,天氣還有些乍寒還冷的節奏。
書院門前,人越來越多,人流像潮水,一波一波的人群向前擁擠,大多是青春正好的女兒家,還有三四十歲的婦人,擁擠在書院大門前。
“聽說納蘭公子今天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