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洞插嘴道,“是啊,俺也想去軍校念書哩。”
“老二,你能找些當過軍官的洋鬼子來不?”
“洋人多數在租界和教堂裏才見的到,不是很好找。丘八是指當兵的吧?”
“對,是當兵的。從長遠來看,不光是軍校需要洋鬼子幫忙,我們還得能自己造槍造炮,辦些工廠,這些都離不開洋鬼子。”
“工廠是什麼?”曾紀澤又遇到新詞了。
“誒。這個一下子解釋不清楚。很多東西看來隻能一步一步來了。”袁飛也一時沒個頭緒。
“現在當官的吃空餉,當兵的懶散,軍紀非常差,經常騷擾百姓,打起仗來又一觸即潰。”
“我們先抓軍紀吧,老二。”
“重症下猛藥。不來點狠的,這兵就沒法帶了。”
“支持!”袁飛和張之洞鼓掌。
之後的一些日子裏,曾紀澤把袁飛和張之洞編進了“澤字營”,袁飛當了親兵隊長,張之洞頂替“澤字營”陣亡的那個哨長位置。九江城的另外四營營官分別是:步軍營官,王錱、張肖瑞;水軍營官,江中源、江中濟兄弟兩個。曾紀澤嚴令幾位營官抓緊*習士卒、演練陣法、整肅軍紀。曾紀澤白日裏就在軍營裏教練兵士,和胡奮、還有幾個營官研習戰法心得;晚上和袁張二人商討未來大計。
靠裙帶關係當上哨長的張之洞極其勤勉,天天和士卒們一起*演,遇著不明白的事兒逮誰問誰,見誰請教誰,絕對的不恥下問型。袁飛就不太喜歡練兵這攤事兒,他把手下的士卒交給張之洞去訓練,自己偷閑去逛九江城。少年心性的他,見什麼都稀奇,有工夫就到處走到處看,沒多少天就走遍了九江城內的大街小巷。滿城亂竄的袁飛還有一個心思,自打知道了自己體魄變強之後,總想碰個地痞流氓之類的收拾一下,他覺得自己現在有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資本了。可是袁飛沒考慮一下,他自己穿著湘軍的軍衣,一般人誰去招惹他啊,而他也不是惡霸,能去主動的沒事找事欺負別人。所以袁飛轉悠了多天,也沒遇著什麼不平事讓他管管,顯露一下他的威力。他甚至還希望最好受點小傷什麼的,看看是不是還能很快愈合,好再證明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了異於常人的自我療傷能力。
雖然沒有遇見流氓地痞欺負人,讓他當回仗義出手的大俠,但是大街小巷裏的所見所聞還是讓他觸目驚心。九江城內隨處可見乞討的叫花子,萎靡不振的大煙鬼,一臉菜色的鄉民,眼神空洞的行人,還有和他們形成對比的腦滿腸肥的富紳。每當看到這些袁飛隻覺得心一剜一剜的疼,眼前的老百姓讓他有點明白,為什麼我們中國人以前被人叫做東亞病夫了。老百姓的麻木和愚昧,從身體到精神上的病怏怏,讓人明白了什麼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雖然他們窮困交迫,但是他們似乎連抱怨的力氣都不願花一分,他們糊裏糊塗的活著,眼前和腦子裏隻有下一頓的餐飯。想到這些,眼前的景象好像突然變成了黑白色調一樣,了無生氣的街道,暮氣昭昭的九江城,壓抑的人胸口憋悶。“我的祖國怎麼會是這樣子呢?”袁飛痛苦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