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舞場,穿過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市場街夜市,穿過昏暗街燈點綴的古樸清幽的下河街,我和誌勇來到下河街南端的橋頭公交站台。此時,西邊烏龍山頂已升起一輪圓月,月光沐漫的幽邃天穹上,寥寥星辰若隱若現。冷月清輝灑落大地,山巒、建築、樹木、鐵橋和人輪廓清晰、斜影綽綽,繞城而過、奔流直下的嘉陵江水麵上,波光粼粼,偶有白色魚鷹呈拋物線俯身而下,稍觸水麵,即又悠然飛升而起。清冷北風,時強時弱地拂麵而過。當是時,頗有“寒塘渡鶴影,冷月映清波”的蒼涼意境。等了十來分鍾,也沒見到火車站方向的公交車過來。鑒於時間還早,路不算遠,加之更貪戀這朦朧迷離、亦真亦幻的月夜美景,我心血來潮地鼓動誌勇,從橋頭開始,沿著高中周末時往返於家與學校的線路,像讀書時一樣步行回家。誌勇雙手將敞開的黃色卡克外套向胸前捋一捋,淺笑著說,隨你,你有這個興致,陪你就是,興許走一走就不冷了。冷月涼風中,穿過嘉陵江鐵橋,沿著人行道,在長長的街燈指引下,伴著兩道人影,一路向西漫步。
在市場街夜市時,誌勇就曾滿臉疑惑地問:“大學空暇時間一大把,無聊時,你該不會說沒去學院周圍的舞會混過吧?”。
“係裏、班上組織的都要參加,班主任老師還讓同學專門教過三步、四步校園交際舞,但你知道我這個人笨拙、麵淺,不喜邀請女孩兒時被拒絕或跳不好被嘲笑,很少主動去外係組織的舞會,更不敢去校外舞廳!”我竹筒倒豆子般的坦誠實情,順口問他:“廣元的‘一字步’我真是一點都不會,你所在學校離家僅幾小時的車程,節假日回來都沒學會嗎?”。
“身體不大好,醫生說要多靜養,因而在校參加舞會少。節假日回家都是來去匆匆,再說社會上辦的門票那麼貴,動則幾元、十幾元,平時也沒有閑錢來浪費。”誌勇黯然一笑地答道。
“這麼精神的帥小夥兒,會有啥毛病哦,”我不以為然地寬慰著,並轉移話題“說真的,票價著實太貴了點,今晚的舞票價相當於我在校一星期的生活費,秋桐太破費了”。
“很多兜裏有錢的人,已開始追求精神刺激和高檔享受了。這種地方是專為為有錢人和紈絝子弟準備的,女士不收門票隻不過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來此獵豔消費罷了。靠父母供養讀書的窮學生還是不來為妙。”誌勇不無感概地說。
“也不好一概而論,你我不也因同學聚會去了嗎!不可否認舞場裏肯定有抱著尋求刺激目的而來的人,但絕大多數人還是來交朋會友、休閑娛樂的。當然,如此高價的舞會,對自己還沒掙錢的學生來說,體驗一下就可以了。”我回應道。
“今天晚上秋桐帶個同事來跳舞,你有基礎真應學一學。浪費別人錢和表情不說,坐在那兒也浪費時間。”誌勇略有責備之意地說。
“不會跳總是可以被諒解的。當著你和她們的麵,怎好丟人現醜呢!坐在那兒,和你聊天,傾聽著《光陰的故事》、《癡癡地等》、《我隻在乎你》、《昨日夢已遠》、《梁祝化蝶》等婉轉悠揚、惆悵悲切的曲子,看著西裝革履的帥哥、花枝朝展的靚女隨著音樂節奏,曼妙舒暢的舞動,不也是一種享受嘛!”我坦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