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冷月夜歸(2 / 2)

“噢!明白了。你是好麵子,怕自尊受傷害所以才龜縮在角落裏。按理說,你性格開朗、活潑,讀書一直很順,應該更加陽光、瀟灑才對呀!為啥也喜歡聽哀歌?”誌勇好奇地問道。

“喜與悲,就像白天與黑夜一樣,在每個人的生活中不斷交替輪換。正所謂‘文以載道,歌以詠誌’,優美哀挽的故事和歌曲,具有跌宕起伏的悲情悲壯故事,或悲痛欲絕的幽怨真情,蓋能與人內心的傷痛或渴望相契合,激發人的感同身受、悲憫愁苦之情,淨化人的心靈靈魂,從而引起人的共鳴吧!”我邊搜腸刮肚地回憶著《音樂鑒賞》上對哀挽歌曲的論述,邊字斟句酌地回答道。

“有悲苦經曆的可能更理解、喜歡悲劇悲歌吧,另外一些人或許是無病呻吟也未可知吧!”誌勇肯定地轉頭望著我說。

“喜歡悲劇悲歌的人應該都是多愁善感、情感細膩之人!”我也補充道。

走上高中時期往返家和學校的路後,愜意的冷月清風,讓人的腦海翻起了高中記憶的風浪。從橋頭公交站到烏龍山南端,有那麼十幾分鍾,我和誌勇都不說話,默默地左顧右盼地向前走。高中三年,雖然學習和精神壓力巨大,生活清苦艱辛,但老師、同學之間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對學校的培養充滿了感激之情。我不了解誌勇高中時期的往事記憶是美好還是苦澀,也不知道他是否還留戀那段時光。為打破沉默,我試著開口講一些我高中時記憶深刻的往事。記得,那時每周從家裏帶5元生活費到學校,除了對學校小賣部中午的米涼麵和抄手沒有抵抗力之外,早餐、晚餐盡量節約,每周五放學後,沿著這條路步行到火車站,就用結餘的生活費去書攤買《中學生數理化》、《中學生英語》或看一陣子金庸的武俠小說,有幾次還遇見秋桐在那兒看連環畫。高二上學期,一天上午上課時間,教務處老師到教室來喊我,說樓下家裏有急事找,我急忙跑下樓,老爸見到我的一瞬間,像個小孩兒一樣淚流滿麵,沙啞地哭著說了一句:“你大老老(大伯)去逝了!”,然後就泣不成聲了。那是我平身第一次感受到失去至親的切膚之痛、見到堅強父親脆弱的一麵,我當時傷痛欲絕,呆若木雞地上前扶著父親的右胳膊淚如雨下,直到他轉身消失在眼前,我也沒有說一句話來安慰他。高三下學期,麵對越來越殘酷的學習、升學壓力,看到發小棄學搞販運既賺錢,又輕鬆自由,一段時間考大學的信念有點動搖,對自己的要求有所放鬆。偶然一次,在火車站遇見初中英語周老師,我隱約地透露了思想上的波動,沒想到她立刻翻臉:“人總不能隻顧自己,還是要有社會責任吧!如果都隻為自己考慮,那麼父母憑啥要辛苦的供你讀書!老師憑啥要盡心盡力地教你!你又憑啥修身、齊家、回報社會!”。這一席重話,雖然讓我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卻將我又送回到頑強學習的軌道上。

聽我說到這兒,誌勇開口說,回首高中往事,苦澀艱辛而又讓人回味無窮。那時的我們就像開足馬力全速衝刺的賽車,不管車況如何,不管路況如何,也聽不清觀眾是在喊加油還是在喝倒彩,到了終點慢慢才會知道結果。但願往後的漫漫人生路上,再少些坎坷,少些挫折,少些困惑,多些歡愉,多些平安,多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