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例外並不是什麼壞事。
工部郎中、漢軍機章京傅繩勳以母疾請辭。
傅繩勳,嘉慶十九年甲戌科進士,父早亡,自幼受母嚴教。刻苦讀書,嘉慶十八年甲戌科二甲四十七名進士,入翰林,先後任工部主事、工部郎中。
這些資料還是拜陳官俊所著解,倒是個孝子,今年剛入的軍機處,大好前程啊,小夥子三十不到,一口的山東話讓奕緯記憶猶心,為了母親的病不惜告假,就算換作奕緯也未必作得出來,難得啊。
關鍵是太巧了,陳官俊正眼巴巴的盯著軍機行走這個位置,奕緯也想找個信得過的人來幫忙,省得著了這幫老狐狸的道,畢竟隻是想法,倆人雖然有這個意思,但都還沒有計劃,這就完成了,太奇怪了。總歸是好事,奕緯還能說什麼,說不行,師傅陳官俊心裏能沒有芥蒂,倆人剛緩和了關係,要是同意了,心裏又沒有底。
有沒有政治天才,答案是肯定的,那些生來心機深機,玩轉官場內幕的賢才達人萬裏無一,更多的還是一步步磨難慢慢積累經驗,走過一道道彎路,豐富人生閱曆,數十年的磨一劍成就的政治高手,
前者因為少受挫折,往往為天命所妒,容易英年早逝。後者的這個過程也有的長,有的短,很明顯奕緯的路不隻是長,而是很長、很長。
在這個以孝治天下的時代,奕緯也不能多說什麼,隻能多加勉勵,賞賜了許多東西,反正是做給旁人看的,即然收買人心,不妨做足一些。要不是傅繩勳品級太低,奕緯都打算給其母上個誥命夫人的名號。
傅繩勳自然是千恩萬謝,感動的涕淚橫流,心中大念這回賭值了。
怎麼回事呢,昨晚恩師戴均元一張名帖將他叫到了戴府,傅繩勳是嘉慶十八年的進士,戴均元正好是嘉慶十八年的主考官。兩人有這麼一層關係,傅繩勳便經常去戴府走動,無論哪個時代,沒關係還要製造關係呢,何況這正經的師生,戴均元也對傅繩勳多加關照,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進了軍機處當差。
恩師的召見傅繩勳哪敢怠慢,換了身常服後,以學生之禮去拜見恩師戴均元。
客廳之上,分賓主落坐,戴均元先是尋問傅繩勳家中近況如何,有沒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扯了會家常,這就說到傅繩勳的母親,按理說傅繩勳的娘親歲數也不算很大,還不如老戴頭的二兒媳婦年長,可架不住年輕喪夫,操勞過度,身體不是很好,藥沒離過口。
這就將倆人的關係拉近了,傅繩勳十分感激恩師百忙之中關心著自家,就等著戴均元的下文,當朝宰相找他聊閑天,拉家常,就為了師徒情誼,都做到了工部主事,哪還有這樣的傻人。
重點到了,
戴均元撫髯感歎道,“老了,朝堂上有些力不從心了”
傅繩勳不知恩師嘴裏念道的是真是假,頗有些感慨的規勸道,“恩師正是老當益壯,一展抱負的大好時機,何談不從心之說”
“歲數還是其次,沒那個心了”
“恩師是說”傅繩勳沒哪直呼,往上抱了抱拳就代表了。
“你我同殿為臣,說白了都是皇上的臣子而已,我能做的你未必做不了,還是要看聖意了”
“今日朝堂之上,不是、、”,早上的事傅繩勳也知道了,這個年代沒有保密條例,大臣們的嘴還鬆,屁大一點事都能滿城皆知,何況這種大風波。當時還為恩師高興,以為恩師起複的日子不遠了,朝裏有人好做官,有戴均元的照料前途會平坦很多。
“不要胡思亂想,做該做的事”,戴均元老臉微變,要是風向變了,他能不動心,隻不過熱臉貼了冷屁股,被人無視了,現在傅繩勳一提起,戴均元自然沒有好臉色。
“是,是,弟子謹聽教誨”
“現在朝堂多變,政事多有反複,池子裏也是越發渾了,打蛇打七寸,曹振庸必不會放過為師的這些同僚,你這個位置必是他眼中釘,為師考慮過了,打算讓你回老家陪母親過上一段日子,避避風頭,免得受牽連。”,戴均元有些違心的說道。
在最短的時間內,這幾句話在傅繩勳腦海裏轉了最少十幾圈,甚至把詞拆開了每個去想一遍,恩師是什麼意思,避風頭也不至於辭官歸鄉,陪母親為的是體現孝心,難道當今儲君重的是一個孝道,想讓自己退一步借此邀寵,又或許,傅繩勳仿佛抓到了一絲靈光,無意間看到戴均元略有不悅的眼神,沒敢再多做盤算。
“恩師的關愛弟子無以為報,隻是以後聽不到恩師的教誨深以為憾”,戴均元演戲,傅繩勳也在演戲,一臉悲切的感慨道。
這就是答應了,老夫固寵,你們才能跟著起勢,若老夫還鄉,你們的前途也好不了。這也是為了你好,戴均元在心裏開導著自己,語眾心長對傅繩勳說道,“在老家別多想,把學問做紮實了,老夫會隨實聯係你,一有轉機,你必有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