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柸??? 有人找死(1 / 2)

不出步時任所料,吳阿衡給朝廷的奏報言曰:“會三司合勘,支用大超估費。國庫不堪靡費,請議由瑞山千戶所就兩處營寨事,自籌自建。”

崇禎閱過題本,朝案幾上一丟。沉思片刻,按下了將楊世騏發去貴州的念頭,提筆:“準!著楊世騏署理瑞山、孝義兩處築城事!”隨即放置一邊,拿起了另一疊奏本。

此時朝中上下正在為長山之敗爭吵不休,又為祖大壽是“降虜放歸”還是“奇計賺歸”爭執,實在不值為一個瑞山千戶耗費心神了。

祖大壽被圍在大淩河時,關門派出援軍皆被奴兵擊潰。東江、登萊之兵於八月下旬接令進軍三岔河,藉口颶風,直至十一月下旬,東江兵還在皮島羈留,而登萊兵又折返從陸路遷延顧步。可笑孫元化奏報,從來援軍未必若此甲械悉全者。殊不知,奏報尚未發出,祖大壽食過人肉早回到了錦州。

遼東將帥文過飾非,以為卸責,竟連孫老樞輔亦不能免。崇禎越看心中越怒,連連下詔:督師孫承宗罷歸;寧前道陳新甲削籍;山永巡撫丘禾嘉南京也不必去了,降三級管事;祖大壽奪世職;吳襄、宋偉革任。惟升了一人,楊嗣昌升山海內道右參政。

批過此疊,又拿過一疊,匆匆瀏覽,兵科給事中郭建邦言漕運六事,準!浙江巡撫陸完學請加灶蕩等稅計十六項以充軍餉,準!誠意伯劉孔昭請開礦鹽法,準!一氣批罷,少年天子長舒一口氣。

……

楊世騏瞅瞅步時任,又瞧了瞧剛接到的詔令,疑惑道:“步大人恁急?候我病愈之後,再辦交接不遲!”

“楊兄弟!行行好,繞過我罷!滿地的工料,手頭又無一個兵,本官即是睡在此處也看顧不過來!”步時任一肚子苦水,那朝廷的詔令倒是說清交接時日也好!又要讓這東陽子敲詐了!

楊世騏此回倒是沒想難為他,不過跟這幫子文官打交道不得不小心。花花腸子太多,處處陷阱,句句機鋒,隨時被賣個幹淨。瞧他如此著急,不定又有甚幺蛾子!

“步大人莫急。叫上何典吏,古秀才,仔細著來。事幹重大,朝廷委我重任,不得不小心謹慎。不然無以報君恩呐!”

“誒,誒,本官這就去請他倆個!”步時任甚感悲哀,怎的官就做到了這份兒上!被一個武夫小子拿捏,兩個不成器的秀才還得堂堂六部主政去請!

無奈,自家著急回京奔竟。趁著築城這些時日,通好了吏部,又有大員保舉,去不了北京也要在南京謀個員外郎。打鐵要趁熱,窩在瑞山,怕是要成野外郎了。

工料,不僅足用,還有多。為的是賺足差價、腳費。且原本是浙江、福建、江西發來的,俱報南京工部發。如此多出往返腳費自是被瓜分個幹淨。

磚,是本地磚窯燒的。除去包上的,尚剩五成,不過價款全付清了,為的也是早收陋規。賬上隻剩一百兩銀子,這缺口大多在工力上了。

何紀學對完帳,告知楊世騏,這築城銀是未全撥,兩處兵房可全撥了。這銀子呢?

“楊兄弟!這兵營價款不似築城,由各部撥至本官手中,隻兩道關口。其中多出督府、都司、按司三道。一間兵營估費八兩,除去工料,到本官手中隻餘六錢!其它校場、馬廄等皆是如此!本官可隻拿了一錢!”

“那餘下五錢在何處?”

“已是用在築城上了,前幾月雇傭礦徒夯土,花銷了……”步時任臉抽搐著,東陽子不會這也要計較罷?那可也是代你操勞!早晚不是也要用在此處?

這還真是本囫圇帳。楊世騏不便追究了,不然定是撕破臉皮,要與一串的文官打官司了。

“他娘的!你等有種參劾,卻是沒種將梁廷棟的漂沒討回來!”楊世騏忿忿的將思緒飄向了遠處。

“嗬嗬,不可壞了規矩,這怎能去討?”步時任見楊世騏不再追究,整個人輕鬆了許多,言語間又複歸鏗鏘剛直:“參倒奸佞,國之大幸!那豈是十萬兩銀子能換來的?”

“罷了罷了!既如此,便預祝大人高升罷!”簽名畫押,臨走再封了十兩程儀與他。

“楊兄弟怎的這般客氣?謝過了,謝過了!”步時任皮笑肉不笑,手卻未停,接過銀子,揖了一禮,走了。邊走邊在心裏念叨,八十張度牒隻換了十兩銀,欸!

這滿地工料,衛所的人手隻夠日夜巡視,哪裏還能築城?度牒尚未賣出,囊中羞澀,礦徒也雇不起。這度牒說它是個好物什,可也不能大張旗鼓叫賣。想逃免稅賦的人家倒還好說,萬一賣與了心懷不軌之徒或是招來一群淫僧蕩尼,在這十裏八鄉還怎有臉做人?到時怕是官身都保不住。

不消說,惟有征發民伕。一府八縣是甭想了,隻從瑞山代管民戶征。何紀學熟門熟路,派他去鄉裏征夫,趁現時閑丁多,先將工料搬進城去,包磚能包多少算多少。周良儒派去東陽兜售城隙地,不成便去府城。留下古秀才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