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甚是堅固，若有不信，盡可調來紅夷大炮轟上幾炮！”隻口不提銀錢事。
巡按辦完差，將要回京覆命去了。兩處城寨如何處置，單等皇上欽批了。賬麵上差了那些銀子，步時任便要填上。又求到了楊世騏。
楊世騏不禁詫異，不過故意留的幾百兩漏洞，也要尋我？一問方知，原來吳孟明竟還在瑞山，好似一條毒蛇，步時任被他抓到了蹩腳。
築城之事，吳孟明也是不懂，錦衣衛的直覺，私下開工，封了樁頭，其中必有蹊蹺。直接尋到步時任——雇傭人丁，私自築城，按律坐贓論。
步時任怎敢強辯，捏著鼻子被他勒索了一千兩銀子。加上賬本上故意出的漏洞，禦史及隨從的程儀，虧欠了兩千多兩。
步時任曉得楊世騏不會認下這筆虧空，不過早有準備，帶上了兩百份度牒抵債。
這是當初聽聞築城之事要停，搶先從南禮部通融，批下了四百份度牒以充築城之費。私下給足了吏部一千兩，提早領了號紙，禮部漂沒了一百份，領出了三百份。步時任留了一百份折抵給予吏部的一千兩。餘下的兩百份算是賣與楊世騏。
楊世騏是頭回聽聞，築城事禮部也能參合進來。看著兩大包度牒，哭笑不得，這是要做起和尚道士的生意麼？
“楊兄弟！你莫著惱，且聽我一言，此度牒與你有大用！一是這度牒你賣與家有餘丁且田土多的，可賣個三、五十兩，包管不教你虧！若不是緩急間出不脫手，本官還舍不得！二是本官待朝廷下詔便要交卸了這差事，而我聽聞，交接之人便是你！”
“巡按保舉？”
“正是！”步時任神在在地點點頭。
“如何善後？”
“無須善後！帳封了，工料便是這些，隨你取用。銀子是一兩也不撥了！如今你知曉本官送你度牒是幫你了罷？”步時任拈著胡須，眯著眼在等著楊世騏來拜謝。
楊世騏左眉一挑，耐著性子又問道：“兵營亦是如此？”
“亦是如此，料已足備！”
“工力不夠，該當如何？”
“可雇傭不可派擾。”
這便是所謂自籌自建了。朝中要是有了議決，打死了步時任也無濟於事。兩處營寨好歹有了個囫圇模樣，尤其這瑞山所那是自家的地盤。
楊世騏吞下一口氣，把手朝步時任一伸，大喝道：
“全拿來！”
“甚麼？”
“餘下那一百份度牒！”
“怎可？本官可是先墊付吏部的規銀了！”
“那你便去賣與別人！”
“本官幫襯你，為你解憂，你怎能趁人之危？”
“他娘的！是哪個在幫襯哪個？”楊世騏麵有不善。
“三十份？”步時任顫微微翹起三根蘭花指。
“全拿來！”
“五十？……”
“……”楊世騏瞪著他不言語。
“八十！不能再多了啊……”步時任虛弱地叫道。
【注1】史上第一位武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