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在心裏祈願自己的一生順順當當,可當經曆波折後,才悟出:人生本該這麼活。平步青雲的人畢竟隻占少數,腳踏實地的人卻成把抓。你追我趕的日子不會遠去,勾心鬥角的世界離你也並不遙遠。
校園裏停滿了各式車輛,電動車,摩托車,麵包車還有轎車,什麼牌子的也都有,不計其數,讓人眼花繚亂。因為一年四度的家長會來了。
大人的身影成群的在校園裏穿梭,學生們的步伐卻漸行漸遠。校園裏人聲鼎沸,那場麵甚是壯觀,跟前幾屆的運動會似乎有的一拚了。
家長們陸陸續續的進了教室。省招班的家長們早已安靜的入席,簽到的任務已經交給別人了,該做的工作也基本上準備就緒,無須動手了,任信第一次覺得原來家長會竟是最輕鬆的時刻了,因為自己沒有家長。
正當任信背上書包準備回家時,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了。那張臉,深深的刻在任信的腦海裏,一輩子也不能忘記。心頭頓感厭惡,眼神變得冷寒,望著那煞似高大的身子冷冷地說道:“你來做什麼!”
“我……”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欲言又止,似乎沒想到在這裏會碰到她。
“你覺得你配來嗎?這麼多年的缺席,我更不在乎這一次了。何況,你沒資格。”任信的語氣冷到骨髓裏,讓人在這夏日裏似乎也清涼了不少。
還沒等他開口,任信接著說道:“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恩戴德的忘掉以前你所做的一切,你配不上!我,任信,是個孤兒,有的也隻是一個母親而已,沒有所謂的什麼父親,所以收起你那副偽善的麵孔,看著就讓我惡心。趕緊滾回那個女人身邊去,我不想看見你!”語氣裏是不屑,哼對於那條狗,今天自己似乎說了太多,真是浪費口水。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小蘋果,我們走吧。”
“咦,爸,你怎麼站在這兒呢?快進去啊。家長們都快到齊了。”任謙趕忙催促著,然後用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和父親攀談的任信。
那個高大的男人愣了愣,望了望麵前的男孩,撫了撫他的頭:“嗯,謙兒,我就去。你早點回家。”然後又看了看一臉呆滯的任信,歎了口氣,又扯出一絲笑容,進了教室。
“哎,就那個第三組最後一個座位,右邊的那個,對。”任謙還叮囑了句,才拉著任信準備走。
任信整個人就像跌進了冰窖一般,寒冷的無以複加。傻傻的立在原地,眼神是一片空洞,黑的讓人看不清光亮,肩膀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任謙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輕輕挽住她的肩,輕聲的問:“怎麼了,小蘋果,是覺得冷嗎?還是生病了?”
任信用力的甩掉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你別碰我。”語氣很冷,冷到像回到剛開始的樣子一般,任謙似乎感覺到有什麼變了,但又說不出。
活生生的被這口氣和臉色嚇到了,從沒見過她如此,臉色發青,雙肩不住的顫動,嘴唇發抖,眼眸裏除了冷漠就隻剩下黑暗,好像沒有意思情感可言,到底是怎麼了。“小蘋果,你怎麼了?你說。”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一定和父親有關,回去一定問問父親。也或許和自己有關,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她生氣成這樣。
“你說,他,是你爸媽?”口氣裏有一絲不忍,聲音很弱很冷,帶著一絲懇求,她多麼希望聽到任謙親口說,他並不是他爸,他隻是開玩笑的,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假象,隻是自己的幻聽,隻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她分明的聽見任謙說道:“是,他是我爸,但,那怎麼了?”任信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的遊離在掙紮與痛苦的邊緣,仿佛在那一刻,連同她的心也一起粉碎了。
一切都來的那麼猝不及防,為什麼這麼殘忍的現實要讓毫無心理準備的任信知道呢?這對於她是否太不公平了,還是說,這隻是上天給她的一個玩笑,想讓她曆經情劫才能獲得重生?太可笑了。亦或許這個世界對於她的存在來說本就是不公平的吧,她奮力的反抗著,用力的掙紮著,用厚厚的盔甲來保護自己,然而當鎧甲被火一般的真心漸漸消融的時候,一聲驚雷又刺破天穹,驚醒了在美夢中沉溺的任信,不錯,隻是一場夢,隻是到底是噩夢還是美夢,也隻有任信自己知道了。一場夢境,原本以為抓住了幸福的尾巴,還不算太晚,然而卻是一場泡影,一切都是偽裝出的美好,隱藏在美好後的永遠是無盡的危機和罪惡,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