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的普什圖鄉村
海外手記
作者：卡桑德拉?納爾遜 王靜
阿富汗的鄉村生活
赫瓦村外，一個駝隊正載著帳篷和一戶遊牧民的家眷緩慢而堅定地穿越幹旱貧瘠的山峰。
“每年，在我和我的家人自北方出發，為我們的牲畜尋找更好的放牧草場的路上，都會穿過赫瓦村。”一個遊牧民男孩阿卜杜爾·加尼說。
赫瓦是阿富汗東部一個典型的普什圖人村落，它距離南格哈爾省的賈拉拉巴德市十六英裏，位於中亞和南亞的十字路口。這一地區見證了幾百年來民族遷徙和軍隊征服的曆史洪流，亞曆山大大帝、成吉思汗，甚至佛陀都曾經過這一區域。
如今，在道路兩旁是大片的小麥、水稻和蔬菜田。這裏的大多數家庭都務農，在田裏可以看到婦女和女孩子們照料莊稼。她們穿著鮮豔的阿富汗連衣裙，頭上圍著穆斯林用來顯示謙遜和尊敬的大圍巾。
人口大約三萬的赫瓦村在近百年來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這裏仍然沒有通電和自來水，也幾乎沒有汽車。“我隻能步行去市場、學校或者任何要去的地方，如果我有很多東西要拿，可以牽著我家的驢。”赫瓦村的男孩尤薩福說。
過去二十年戰爭的破壞仍然隨處可見，被炸得麵目全非的房屋到處都是，僅剩下的幾條道路上布滿了地雷爆炸後的彈坑，與赫瓦落後的生活條件形成了鮮明對比。它在不斷地提醒著在戰爭中發生的技術進步。
赫瓦村中間有一條唯一的土路，路邊有一些木頭搭的小攤位。這裏就是市場，隻有最基本的貨品在這裏售賣，還有一些水果攤和一個在外麵掛著生肉的肉鋪。一些店鋪賣的東西很雜，電池、餅幹、洗發水……一家音像店擺放著波斯語、普什圖語和印地語的音樂磁帶，為大家提供著僅有的娛樂。
“赫瓦幾乎有我們需要的所有東西，但是有時我父親要到賈拉拉巴德找一些這裏沒有的物品——比如我們的收音機。”音像店外的一個當地少年穆罕默德說。
在距赫瓦幾公裏之外，阿卜杜爾·加尼正盼望穿過赫瓦，進城去看望曾經在旅途中遇到的朋友。這裏沒有太多東西提供，但是對於一個旅途中的男孩來說，赫瓦已經是綠洲了。“在進山之前，我們會在赫瓦休息幾天。”阿卜杜爾·加尼說，“我要在這裏分享過去幾年來我的見聞，也要聽聽赫瓦的新鮮事。”以平均每天約十英裏的前進速度，旅行隊還要花上兩周的時間才能到達他們的目的地。
普什圖人
在十五世紀之前，除了天性堅強、好戰之外，關於普什圖人的事情很少被人了解。他們曾在地方上很受敬畏。如今，普什圖人對部族以及對獨立自主的永恒忠誠，將其與其他民族明顯地區分開來。
“我首先是普什圖人，其次是一個穆斯林，最後是阿富汗人。”赫瓦村的長老賽義德將軍說道，“我遵照普什圖法典生活，我的孩子們也是，我的孫子和他們的後代們也將如此。”
普什圖族是阿富汗最大的民族，其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百分之四十。普什圖人的聚居區域延伸於阿富汗東部和南部邊境一帶，從北部的努裏斯坦省到南部坎大哈省周圍。
民族、部落間的爭鬥——從小的口角到大的世仇——可以持續幾代人，這些衝突主要是圍繞著對土地和自然資源的爭奪。賽義德將軍是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人。他高大，體格魁梧，頭上戴著“普庫爾”（一種平頂圓形的羊毛帽子，是普什圖人的特征），身上穿著白色“沙爾瓦爾”和“卡米茲”（寬鬆的長褲和蓋過膝蓋的長衫），他茂密的胡子開始變白，顯示著他受人尊敬的地位。
將軍驕傲地為我講解普什圖人與其他民族的區別。普什圖人有三個主要特征：他們的語言——普什圖語；他們的血統——他們認為自己的祖先最古老；他們的行為準則——普什圖法典，它是道德習慣法，定義了包括榮譽、團結、好客、羞恥和報仇等內容。“對於一個普什圖人來說，至死保衛榮譽是必須的。”將軍說。這種對自己部族以及對普什圖法典的狂熱忠誠，往往導致普什圖人的行為與伊斯蘭教的教義發生衝突。但是無論二者何時產生分歧，最後總是民族傳統占據上風，因此，他們認為普什圖人的屬性高於一切。
赫瓦的孩子們
早上八點，碧比，一個九歲的阿富汗女孩，已經起床並且幹了好幾個小時的活兒。她負責從村子裏挑水到家裏來。“我的一天從太陽升起來就開始了，趁著天還比較涼快，越早開始幹活兒越好。”碧比說，“到了下午，在太陽底下幹活兒就太熱了。”碧比是生活在阿富汗東部赫瓦地區一萬八千個孩子之中的一個。對於孩子們來說，這裏的生活非常艱難，許多家庭不得不離開了他們的家，作為難民逃離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