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怕酷刑？”
“這是原因之一，”索勒點頭：“他若說的是實話，我們還動什麼刑？倒也省事了，馬保羅也知道這些話我們不可能信，所以趁人不備，自行了斷，他這樣做的目的，還有一個。”
“什麼？”
“以死封口！”
義渠安國驚道：“相師是說，軍營中還有他的人？”
“不然人偶怎麼到了老將軍枕頭下麵？”索勒冷笑道：“其實，他是在保護真正的主使者吧？”
“主使者？”義渠安國轉著眼珠，試探著問：“誰？……你是說他？”看著索勒點頭，義渠安國奇道：“不是已經排除他了嗎？”
“原本是的，但是馬保羅保護他的意圖太明顯，如果他怕私仇牽連到自己的主人，何必要用這種方法殺人？還有，他既喝了葡萄酒身上又有蜂蜜味道，怎麼他沒有中了蟲蠱？”
索勒這一回，義渠安國和趙充國同時怔了怔，這個，確實是最大的問題，索勒接著道：“不可能是老天眷顧吧？隻能是一個原因，他提前用了解藥，隻是解藥是什麼，我們無從而知。”
趙充國緊皺著雙眉，搖頭道：“馬保羅既然是他的仆從，完全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他服下解藥。”
這樣一個可以致命的證據就被趙充國輕易地破解了，索勒有些不服氣，緊繃著嘴角道：“但是， 邴已的這些證據都太巧合了，怎麼就如此完美的能避開對他的嫌疑？”
“他本就沒有嫌疑，當然可以避開！”
本來一直細細聽聞的趙充國突然冷了臉，直接了當地否決了索勒所提的另一種可能。並且麵色深沉，倔強地臉上寫著“我的話不容置喙！”
他倔強，索勒的認識勁一上來更是倔強，直接道：“老將軍憑什麼認為他無嫌疑？”
“他沒有殺老夫的理由！”趙充國並沒有因為索勒的無禮有任何不快，反而將自己所想全盤拖出。“這個馬保羅的身世老夫不清楚，但邴已的身世，老夫可以倒背如流。老夫一生戎馬，手上滿是血腥，但老夫敢向天發誓，老夫手上的血全是敵寇之血，是殺敵戍邊衛國留下的，絕無無辜百姓之血，而馬保羅欲殺人不說，手段惡毒，非仇殺不足以解釋。”
義渠安國立刻點頭：“大都尉一直在軍中，與百姓結仇確實不太可能，如此說來，馬保羅就是要殺李太守了。”
“義渠校尉！”索勒對這位校尉真是無語了，看著他道：“義渠校尉一直在軍中，看來不曉得民間地方事與仇殺者的心理。一般來講，一郡太守之令是無法直接傳給地方百姓的，隻是給各縣道邑，再由縣往下到鄉裏亭，直到麵對百姓。也就是說像馬保羅這樣的人家，往大了講最多能見到縣就到頭了，似他家這種強行搬離，縣裏大抵都不會知道，鄉裏的薔夫就解決了，他哪裏和李太守能結上仇？”
義渠校尉聞言又點頭：“照你這樣說，他確實恨不到李太守，看來還是胡說八道了？……可他為什麼要對大都尉下狠手呢？”
他自尋思他的，趙充國聽完索勒的話，別有深意地盯著他，然後不陰不陽地道：“真不愧是孔月光的門下，不在軍營不在地方，卻知道這麼多事。”
索勒一聽，心中有些氣悶，暗道這趙充國年紀這麼大竟然一點事都不懂。這件事本來與自己無關，當初踏踏實實走了也不會耽誤了這幾天，凶手找到了，蠱術也破了，結果連個謝字都沒有，隻給了個不陽不陰的一句話。
他不言不語，但趙充國一眼望去就明白他現在的想法，立刻撚著胡須微笑道：“說起來老夫對你，還差一個“謝”字啊！”
自己的心事被戳中，索勒竟然感覺臉上有些發燒，趕緊道：“草民不敢當，不敢當！這隻是……”他本想謙虛一下，腦筋一轉，卻道：“老將軍不會真的隻一個“謝”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