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害老將軍性命?”
“哼!”馬保羅的臉雖一片紅腫,但是一臉的桀驁,“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啊!你來軍營,是為了拿走你家主人的那件袍子吧?”
索勒手一伸,義渠校尉的軍士將邴已的那件棉袍遞給他,借著光,他找到了後背那塊汙手印,自己聞了聞,又送到馬羅保的麵前,示意他聞,一邊道:“這蜂蜜是你事先抹上的吧?”
收回袍子,索勒站起身,閉目看著一語不發的馬保羅,冷笑道:“怕你不承認,才設了最後的局,怎麼,你刀片都拿出來,人髒俱獲,還有什麼不承認的呢?難道要讓李太守把你帶回去,交給獄丞審理?真要是那樣,你可就不得好死了!”
坐在上首的李太守像是事先和索勒商量好的,聞言馬上道:“我那獄丞最慕前禦史大夫張湯,早已將他那一套審人的酷法研磨得透透的,在他手裏,本官還未見過能撐上兩個時辰的,你要不要去試試?”
張湯,先帝手下得力助手之一,以酷吏著稱,雖已死了幾十年,但每每被人提到他的刑罰,所有人都還是全身發麻,往往他的刑具一上來,人就直接招了,能撐上兩個時辰的,已經很牛了。
馬保羅聞言看了眼邴已,收回目光,滿不在乎地站起身來,對索勒道:“沒錯,是我幹的。我早就想好了這個法子,棉袍上也早抹了蜂蜜。”
馬保羅一臉不在乎地將事情平平淡淡地講出來:“那天晚上,我故意把車弄壞,就是知道軍營肯定出來人看,一切如我所願,趙充國和你都在!”
馬保羅說“你”,目光瞪向李太守,看起來像是苦大仇深。
這是什麼意思?索勒心中有些疑問,不動聲色聽他繼續講。
“趙充國和我家郎君是舊識,肯定要留他用飯,你們一起喝了葡萄酒,出來時,我看你離我家郎君最近,可我打開銀甕,卜卜卻不出去,沒辦法,我隻好絆了我家郎君一下,我原想你會下意識的去扶,沒想到去扶的卻是趙充國,而卜卜已經聞到了葡萄酒和蜂蜜的甜味,我也沒有辦法!”
什麼意思?所有人都皺著眉頭,心中各有計較。照這個意思,馬保羅要殺的是……李太守?
“沒錯!”似是在回答所有人心中的疑問,馬保羅的麵目有些猙獰,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李太守早已被他殺死無數遍了。“我要殺的是你,可陰差陽錯,那卜卜飛到了趙充國的身上,我一時心慌,銀甕竟然失手落地,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結果被你們撿到了,看來不管是你還是趙充國,都是命不該絕!”
所有人都看向李太守,李太守表情微怔,他站起身走到馬保羅麵上,上上下下看著他,還是很沉著地問道:“你我認識?”
“十年前,你強行讓我們搬離了村子,卻不給我們土地,我一家父母兄弟姐妹七口都餓死了,隻剩下我一個,你說,我們認識不!”
“所以,方才,你那刀片要殺的是我?”李太守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事,那片鋒利的刀片與自己的脖頸隻差兩寸左右,若不是苻生,自己的喉嚨應該早就斷了。
馬保羅突然“哈哈”大笑,所有人都看著他,馬保羅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盯著李太守道:“我現在也要殺你!”
最後一個“你”字說完,他全身一抖,索勒驀然發現不知何時捆綁他的繩子已經斷了。
馬保羅怪叫一聲,五指成爪,迅速抓向李太守的喉嚨。他動作一氣嗬成,事先無人有所防備,站在他二人身旁的隻有索勒。
若是以前,他完全可以伸手抓住馬保羅,輕而易舉,但現在不行。可眼見著李太守已無法躲開,侍衛們和苻生都已不及營救,索勒一咬牙,全身一撲,竟帶著李太守一起跌倒。
馬保羅的手自然抓了一空,隻這個空檔,符生已經趕到,這家夥的生猛索勒是知道的,果然,他伸手就將馬保羅拎起,跟拎隻雞似的,再直接來個加強過肩摔,馬保羅徑直摔出五步開外,趴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索勒忍著疼,在苻生的攙扶下爬起來,義渠安國扶起李太守,問道:“李太守,沒事吧?要不要軍醫過來看看?”
索勒心說:他沒事,老子快疼死了,一會兒又要挨兩個女人罵了!
幾名兵士拿著刀過去將馬保羅提起來,索勒一眼望過去,突然叫道道:“小心,留活……”
“留活口”的“口”字還沒有說出來,看著奄奄一息的馬保羅突然睜開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到一名兵士的刀,在幾個人同時地驚叫聲中,毫不猶豫且快速地抹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