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將軍說話時一直盯著索勒,雖然索勒也是個善於隱藏心思的人,但在這位老將軍麵前,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任何事都瞞不過這位叱吒風雲的老將軍。
但這位老將軍隻和他說了一句話,便又將目光轉回到柯木孜這裏,仿佛根本不需要聽索勒解釋什麼。
“老夫倒忘了,西域人都叫姑娘,不叫娘子,柯木孜姑娘,”老將軍伸出右臂看了看傷口,道:“老夫隻想知道,若找不到施巫者,姑娘每日一刀可能保住老夫性命?”
柯木孜趕緊道:“老將軍放心,隻要一直用驅蟲草薰著,多了不敢說,七八日內這蟲卵都隻能呆在一個地方,每日把它們擠出就好。”
老將軍立刻點頭道:“如此甚好,老夫可是奉令而來,還要平叛呢,可不想寸功未立就撒手黃泉。”
這老將軍在此時所想根本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軍令,索勒心中甚是讚歎。在索勒心中,一直視衛霍為軍神,那是他隻能仰望傾慕的目標。而在當世的諸將軍中,趙充國老將軍本就是他最敬之重之的軍人,現在看老將軍如此態度,更是猛添敬仰之情。
老將軍平和,趙昂和義渠安國可平和不了,義渠安國不無擔憂地問:“那七八日後呢?”
柯木孜老實回答:“七八日後,蟲卵就會習慣這驅蟲草的味道,恐怕再製住它們不讓動不讓長,不太容易。”
“這,這可怎麼辦?”趙昂驚慌出聲,一雙無措的眼睛望了望蒼老的父親,回過神來,他突然麵向柯木孜,單膝跪地道:“還望姑娘救我家大人性命,趙昂今世必不敢忘姑娘的大恩。”
柯木孜性格孤冷寡淡,若是別人早過去攙扶趙昂起來,柯木孜卻動都未動,隻繼續用清清冷冷地口吻道:“趙郎君快起,救人性命是醫者本分,我自當盡力而為,但施巫者必須盡快找到,或者……”
義渠安國見她沉吟,立刻問道:“或者什麼?”
“或者,識得此蠱者也是可以的,”柯木孜看他們沒聽明白,趕緊解釋道:“就是認識這蟲子是什麼,這樣才可以對症下藥。”
“這,這可怎麼找啊?姑娘能否給個方向?”趙昂繼續他那套隻著急卻無用的話題。
柯木孜聞言微微搖了搖頭,那表情似在微諷趙昂的無用,此時的趙昂已經無所謂了,柯木孜看向身旁的索勒,一字字道:“我隻盡力救人,至於找藥找人,你們問錯人了。”
義渠安國比李昂冷靜,聽柯木孜這樣一說再看她瞟向索勒,立刻明白,朝著索勒深深施禮道:“相師是孔先生的高足,必有非人的本領,望先生能助我等盡快解開這巫蠱之術,大軍也能盡早平叛……哦,安國必有重謝!”
索勒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更何況他原本就沒有想過不理會。當下看著義渠安國問道:“義渠校尉少時就在這裏生長吧?”見對方點頭,他接著問:“那校尉就沒有聽說過這種蟲子害人的事嗎?”
義渠安國搖頭道:“安國不到十歲就隨家父入長安了,這些陰毒之術族人也不會讓一個孩童知道。”
說的也對,想到昨天自己看到那些在血肉中攪動的蟲子,現在頭皮都發麻,要是孩子看到會留下心理陰影吧?
“那 ,氐人苻生呢?”索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