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也笑道:“父親好厲害,要不是鄭吉親口告訴孩兒,孩兒一直不知道她在找誰,現在就是知道了也找不到阿牛。”
“找不到就對了!”索撫盯著他:“連傅元子都找不到的人,你能找到嗎?”
“……”索勒看著父親幽深的眸子,半天沒有說話,父親好像意有所指,難道傅元子是故意找不到桑弘牛的?
桑弘牛是禦史大夫桑弘羊的幼弟,與自己年齡相若,長安時來往還算密切,人家年紀輕輕已經是秩俸千石的衛尉丞了,是掌管京師南軍的衛尉助手。不管他是憑自己還是因為哥哥坐上這個位,他出現在西域卻不跟任何人接觸,這就是最大的危險信號。
“阿勒啊!”索撫長歎口氣,叫著自家兒子的名字,徑直轉了話題。
索撫道:“你到現在連個字都沒有,為父想等何時去長安便找個有名望的長者為你起字,不過敦煌事多,我一直無法抽身,要不要,為父現在為你起一個?”
這話題轉的太快,索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犯愣,索撫竟然笑了一下,撫著自己的胡須又說話了。
他道:“我老來得子,你阿娘又過世早,到了敦煌後我也甚少管你,很多事都是你自己做主。我也不覺得一定要聽父命的孩兒能有多孝順,你自己的路走的一直不錯,為父不說但心裏是滿意的,阿勒啊,你自己有沒有滿意的字啊?”
這回索勒反應過來了,趕緊道:“孩兒一切聽憑父親作主。”
“你啊,父親的決定就是對的嗎?”索撫看著自家兒子,連臉上的皺紋都寫滿了慈愛,索勒頭一次覺得原來父親已經老了。“當年你祖父希望我做學問,希望你二叔從仕途,結果我們誰也沒有聽他的,現在看看,還是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所以我從不管你,你選的這條路萬分艱難,但你既決定了,便由你吧!對了,鄭吉說傅元子給你留下指環?”
索勒“嗯”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袋,雙手將指環遞與自己的父親。
索撫接過,仔細看著,一邊道:“鄭吉說你有了這枚指環,就等於是敲門磚,已經扣開了傅府的大門,隻差一步就可以姓傅了!”
“父親說笑了,孩兒永遠姓索。”索勒趕緊行禮解釋著。
“嗬嗬,那是自然,我索氏的兒子當然姓索,為父隻是為你高興而已!”索撫拍著索勒的手,舔犢情深猶為明顯,世間慈愛皆是如此。
被父親誇獎,索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道:“孩兒隻是從不忘父親的教誨。”
“介子?”索撫抬起指環,也看到了內側刻下的小字,點頭道:“介,兩者之間,兩國之間,又從鎧甲之形,這正是傅府郎君之責,以軍武之德行於邦國之間,為國請命!傅介子,看來,這是天命所歸,阿勒啊,不如我們就從了天意,你這字就為介子吧。”
索勒忙抱拳行禮道:“就依父親,以後孩子便喚作索勒索介子。”
索撫“嗬嗬”笑道:“為父希望你早日以傅介子之名威震他邦,成為國之棟梁!”
索勒看著父親“嘻嘻”笑道:“國之棟梁不行,您兒子您還不知道?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人家那是帥才的武,我這個是搗蛋的武。”
“那我兒子是什麼?”
“孩兒是……”索勒想了想,非常正色地道:“戰狼!盤踞在此為國守地的狼,誰要是敢覬覦這片土地,我這頭狼就撲上去,撕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