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忙躬著身聽著父親的教導,不再言語。
索郡守罵完,緩了語氣看向趙刺史道:“修仁啊,怪弟教子無方,丟人哪!”
他這樣一說,趙刺史也不好意思朝索勒發脾氣了,隻好道:“算了,早聽說你家少郎是個直爽性子,果然如此,我這裏當然不會介意,隻是令郎這個性子將來要到長安的話,就不知會得罪哪位朝臣了!”
“修仁兄說的極是,弟一定嚴加管教!”索撫國說邊瞪了瞪索勒,索勒又低下頭去,表示知錯。
趙刺史的目標本就不是索勒,而是賴丹,他又將矛頭對準了他。
“戊己校尉,本官在武威就聽說了敦煌幻景的事,來的路上亦聽說這幾日包括我那個不爭氣的犬子在內,已經亡了三人,均是被奸人害死,不知戊己校尉對此有何看法?”
賴丹能有啥看法?他隻好搖頭道:“稟趙刺史,賴丹愚笨,隻曉得武事,至於破案查奸,實在不行!”
“那查案的是誰?”
“回趙刺史,是草民索勒。”索勒當然知道他在找賴丹的毛病,趕緊將此事攬過來。
“哦?”趙修仁的目光看向了索郡守。
同朝為官多年,誰不知道誰啊?他沒有說話,索郡守已知他的用意,趕緊道:“我也是無奈之舉啊!修仁兄可知匈奴右穀蠡王白狼屯兵五千在陽關外一事?”
趙刺史點頭道:“此事我已聽說,怎麼,白狼有異動?”
“目前還沒有,隻是我們也不能不防啊!”
趙刺史冷“哼”道:“他敢偷襲我漢境?”
索勒偏著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說自家父親不懂軍事,這位更不懂!連白狼是什麼性子都不知道,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軍事你我都是外行,不如問問戊己校尉!”索郡守根本不待趙刺史答複,直接看向賴丹道:“戊己校尉,你來說說。”
“唯!”賴丹道:“右穀蠡王白狼又被人稱為狼王,其人奸詐無比,慣於用兵,他在陽關不走,說是放馬牧羊沒有異動,但金秋將至,那時正是馬壯之時,亦是農物成熟之時,匈奴人偷襲都是在這時候,故而不得不防,此其一。其二,就算白狼沒有挑釁我大漢的意思,但他的屯兵地離樓蘭太近了,樓蘭乃大漢屬國,早已結成同盟,一直與漢交好。而白狼王卻又一直覬覦樓蘭,萬一他要偷襲樓蘭,我們也不得不防。”
索郡守點頭道:“對對,這正是鄭中郎與我講的,鄭中郎這一夏都不敢怠慢,忙於軍務,連農都尉都調派過去了,敦煌的其他事就交給淳於霆和賴丹了。自從敦煌幻景之事一出,不知來了多少胡人,城內的不算,從三危山到大漠,胡人,漢人更是多得成了一條人鏈,也不知道哪裏得來的消息,說是有寶藏,他們都在挖呢。淳於霆和賴丹就要防這些人,萬一其中有鬧事者,會生出事端的,我也是無法,才將查案的事交給了阿勒。”
趙刺史立刻道:“你家少郎極有作為,聽說孔月光很欣賞他,傅元子也是看好他的。”
索勒微低著頭,目不斜視,看起來是個懂禮的好兒郎,實則一直用餘光觀察著趙刺史。聽到這話,他又翻了翻白眼!別說是這幾個人,就是守在門口的侍衛和侍女都能聽出來趙修仁的用意。
這位涼州刺史明明是要借自己的草民身份卻參與“政事”想要發難於父親,被父親這樣一說他又不好意思發威了,便轉了風向。看來今日他不出了氣是不罷休了!
果然,趙刺史看向索勒道:“賢侄,既然索郡守將此事交與你查,你便說說你查的如何了?”
查的如何?索勒心說鬼知道,我這裏還一團亂麻呢!除了一個自亂陣腳的木察搭爾汗,其他什麼也都不知道,怎麼說?
他想歸想,既然知道趙刺史是在找自己的黴頭,更不能讓他抓自己的把柄了。於是,索勒道:“稟刺史,索勒於五天前回到敦煌郡,一個時辰後,發現匈奴商人葛立木死於郊外亂叢之中,身體因遭雷擊已被燒焦,隻能從麵目依稀辨認出本人。第二日,趙誇……死於非命,第三日,於闐畫師死於三危山中,經查,這三人之死均與大月氏人木察塔爾汗有關,淳於霆已全城貼滿布告,正在緝拿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