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暴瘋語精神分裂的隱喻(1 / 2)

暴瘋語精神分裂的隱喻

電影

作者:灰狼

即使對初出茅廬的李光耀感到陌生,我們仍然能從電影的兩位監製爾冬升、羅誌良身上窺到“精神分裂的香港”這一題材的曆史淵源。

爾冬升作為導演的成名作便是《癲佬正傳》,而羅誌良則執導過張國榮遺作《異度空間》,《癲佬正傳》確實是以瘋癲者的世界來折射社會問題,而《異度空間》則把重點落到了人格個案上:表麵上不信鬼神的正常人竟然是精神分裂患者,直至驚嚇而死。

再看今年的金像獎提名名單,陳果的《紅van》、林超賢的《魔警》和彭浩翔的《香港仔》在濃厚的在地色彩背後,也都有著精神分裂的影子。結

合一下不久前的“占中”行動,《紅van》的各種符號化的隱喻已經相當明顯,而《魔警》的自我分裂和《香港仔》的焦慮危機其實長久以來藏在港人的心裏。我們甚至還能找出其他的案例,如陳木勝的《雙雄》、杜琪峰的《神探》、王晶的《旺角監獄》甚至周顯揚的《大追捕》……在這種種精神分裂的風潮中,我們可以相信《暴瘋語》絕非是一個個案,而是香港作者們的一種潛意識表達。

誰與爭“瘋”?

《暴瘋語》的吊詭之處在於影片高度細致的電影形式感,它來自於主創在調度以及造型上的精心設計,但這種設計反而與表演失衡。倘若不計較這個題材背後的隱喻而僅將其看作一個精神分析的影片,那麼換一個主演(如張家輝)將會全麵提升本片的氣質。

於是在黃曉明吃重卻又吃力的角色上,我們看到的並非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而是一種差異的本身,片中不少細節的描寫正是為了強化這種差異,這就是影片的悖論,也是精神的悖論。法國哲學家吉爾·德勒茲認為精神分裂者才是“這個瘋狂世界的正常人”,這既是爾冬升《癲佬正傳》的一層隱喻,也是陳果《紅van》中空城和幽靈乘客的寫照。

劉青雲的角色實際上就是這樣的“正常人”,那種錯手殺妻的行動之前,他妄圖以一種禁錮的方式將她留在家中,這種疑神疑鬼的精神錯覺,是香港人在一個社會變異、開放的年代自我守護(家庭和自我)的表達。

這種精神錯亂的原因,和彭浩翔《香港仔》中的全民焦慮感似乎也沒有本質的不同,劉青雲的角色是典型的失敗者的形象,他的凡事不順很容易博得觀眾的同情,哪怕是他身上背負著殺妻的血案。與此同時,黃曉明的角色作為一個業內精英、青年才俊,家庭事業圓滿,表麵風光,內心卻有著極端黑暗的一麵。

兩個人之間的博弈就是常人和瘋子的博弈,他們的麵具在一種麵對麵的“治療”中發生了轉化。這種劇本博弈的通常設置是醫生能從病人那裏勾出更凶猛的野獸,但在《暴瘋語》中,它並沒有被陽台上的殺人案所強化,李光耀用了不少造型手段來強化人物的鬼魅感,例如雨夜大巴車中的場景,帶著一絲恐怖的氣息,但這實際上隻是一種障眼法。

真正的轉折實際上從陽台殺人開始,回現場拿手機的行動,暴露了人物內心的陰暗,於是之後的治療變成了監禁(這更像一種強加的政治治療),醫生本人的家庭和事業都出現了狀況。但很遺憾。編劇並未用上足夠的技巧來處理這種變化並加以隱藏,其後果便是觀眾從電影中就基本猜測到了後果,最後一場戲裏交代的陽台殺人案的真相不再有震撼性,而似乎成了狗尾續貂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