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充盈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兒,安怡然小心翼翼地避過巡視的護士,來到ICU(重症監護室)門口。
為了看護病危的兒子,陳爸爸與陳媽媽輪流駐守在醫院照顧。
過道流通著清冷的空氣,陳爸爸蜷縮著身體,疲憊地靠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眼下黑影濃重,兩鬢似乎又增添了幾抹斑白,布滿皺紋的老臉更見滄桑。
或許是因為冷,亦或許是因為心憂,即便在夢中,陳爸爸依舊緊蹙雙眉,睡得極不安穩。
平安是福,若是她遭遇不信,恐怕她的雙親也會同樣焦慮擔憂吧。
這樣想著,雖不忍心吵醒陳爸爸,但為了盡快解決這件事,安怡然輕輕推醒了這位心力憔悴的父親。
幾乎沒怎麼碰到陳爸爸,他就已經驚醒過來,以為自己兒子有什麼不測,見眼前之人是安怡然,並非護士,他稍稍放下心來,尷尬地朝安怡然笑笑,似乎被不熟的小輩看到自己難看的睡姿而有些不自在,小聲解釋道:“我隻是太累了,稍微眯了下眼。”
安怡然點頭表示理解,在他身邊坐下。
“陳叔叔,我有位朋友對撞邪之類的事略通一二,陳劍真的事情,他也在想辦法,之前他調查出來,陳劍真的怪病,可能與你們家以前的事情有關,你可知你們家曾與狐狸打過交到嗎?”
安怡然的問題古怪而突兀,引得陳爸爸側目,但眼前先進的醫學並不奏效,陳劍真每況愈下,倆老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形容枯槁,似乎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隻剩下求神拜佛了。
陳爸爸集中精神,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沒有。”
他的回答讓安怡然一顆心蕩到了穀底。
“怎麼會沒有?您再仔細想想,說不定,就能救陳劍真。”
聽到安怡然這麼說,陳爸爸神情凝重,仔細搜索著腦海裏的往事,然而任憑他想破頭皮,卻依舊無果。
兒子有希望獲救,可關鍵掌握在自己手中,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陳爸爸紅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
他將頭深深埋入雙臂之間,無聲地啜泣起來,寬大的父親的肩膀,此刻竟顯得如此瘦小。
藏在黑框眼鏡後的雙目閃過不忍,安怡然歎了口氣,說:“陳叔叔,你別擔心,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您也再仔細想想,回去和陳阿姨也討論討論,說不定有什麼線索,這雖然聽著玄乎,但總歸也是希望。那麼晚,我就不打擾您了,您有我手機號,想起什麼,就告訴我,我這幾天二十四小時開機。”
瞥了眼病房透明玻璃後,帶著氧氣麵罩的陳劍真,安怡然口拙地寬慰道:“陳劍真的事情,您也別太憂心了,您和阿姨身體好,才能照顧他。天無絕人之路,他一定會沒事的。”
陳爸爸疲倦地罷罷手,心情沉重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中又是凝重地一歎,安怡然悄悄離開了醫院,留給陳爸爸獨自沉思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