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回 蔣理祥(2 / 2)

“原來如此。我等當簞食壺漿,為貴軍以壯行色!”聽了陳威賦的話,蔣理祥才算放下了心,對方沒有必要騙自己,既然不是衝著東莞來的這就是好事。至於雙方官賊對立的關係,已經被他自動忽略了。而且光複軍對陣英國人,怎麼說也算是保國安民,自己如果從中阻撓,豈不成了幫助英夷的漢奸。最好這兩家兩敗俱傷,朝廷再派兵各個擊破就最理想了。其實在他的潛意識裏也不敢與光複軍為敵,這裏雖然隻有一百多人,但當蔣理祥看到那兩門炮口向天的小炮時,他就對擊敗這裏的光複軍不抱希望了。這小炮向著天都能打一裏遠,那放平了豈不要一炮糜爛十裏?而且就算擊敗這一百多人,把光複軍的大軍惹來了,這兩千多十有**是湊數的民團,根本頂不住剛打敗了近萬洋兵的虎狼之師。現在最擔心的事可以放下了,看到這個光複軍也算是講道理的人,最初的要求也就可以提出來了。“昨夜有我蔣氏族中子弟數人,醉酒誤闖貴軍軍營,其中一人為貴軍所擒。還望將軍高抬貴手,對其從輕發落!”

“醉酒”、“誤闖”,你騙鬼呀?周圍的光複軍官兵都在心中大罵姓蔣的無恥,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其實事情的真相雙方心知肚明,隻是現在雙方已經達成了井水不犯河水協議,也就沒人願意去深究了。陳威賦也借坡下驢,“既然是誤會,我們也就不追究了。貴方族人昨夜在混亂中為我軍哨兵槍傷,也算是受了懲戒,我已命軍醫看過了,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落下殘疾,你們這就把他帶回去吧!”

好在人沒死,也沒殘廢,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樣族中上上下下都能交代過去。等傷者被抬出來後,蔣理祥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這才帶著人告辭離開。

看著如來時一般漸漸退去的人潮,士兵們緊繃的神經也鬆馳下來。四連長看著漸行漸遠的杏黃旗,有些疑問不吐不快,“那個姓蔣的應該是個官吧?他和我們接觸就不怕清廷會找他的麻煩?”

“根據東莞縣誌的記載,他是53年中的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現在應該是在籍辦團練。我們雖說已經發了《告粵省同胞書》,但還沒有真正的樹旗造反,也就是象洪秀全那麼樣搞一個太平天國,最多算性質不明的武裝團體。蔣理祥和我們接觸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跟他來的多半是他的親信,怎麼可能去亂說。就算消息走漏出去,他也可以說是為了招安我們,難道我們還能去告發他?再說了,就算我們告發他,又有誰會相信一個翰林會和二鬼子勾結?說不定過幾天會傳出‘蔣翰林隻言片語嚇退十萬賊寇’的神話。”指導員的話半是回答連長的疑問,半是感慨,隻是最後一個猜測讓眾人絕倒。“說起來自從太平天國起事以來,很多有功名的讀書人都在家鄉辦團練。湖南的曾國藩、左宗棠就是主要的代表。就是靠著這些讀書人,才把太平天國鎮壓下去,滿清才又得以苟涎殘喘了幾十年,最後還搞了個所謂的同光中興。”

“還有安徽的那位,也是翰林院的編修,誰知又想得到他最後能執掌朝政幾十年呢!”說話的是參加此次行動的唯一的平民交通部的道路勘探專員馬忠再,他原來是一名地質工作者,喜歡扯淡,表麵看來自大狂妄,其實明白自己的斤兩。光複軍雖然擁有完整的全世界地圖,但那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產品,地形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城鄉布局,道路交通還是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他才會被派出來負責勘探地形,繪製地圖,順便為以後東莞的公路網建設先打好基礎。

“不管是曾國藩、左宗棠,還是李鴻章,既然我們來到這個時代,他們也就沒什麼機會了。”陳威賦最後的一番豪言壯語,算是為這次遭遇畫上了句號。

又過了半個小時,增援的海軍陸戰連才跚跚來遲,聽到四連長胡吹什麼“一發炮彈嚇跑五千民團”,張安邦和陸戰連連長明顯不信。雖然陸戰連沒趕上趟,陳威賦也不打算就讓他們這麼回去。在請示過總部之後,陸戰連留在沙角炮台,把沙角炮台做為這次行動的前進基地。行動結束後也不撤離,而是重新恢複沙角、大角炮台,一來可以封鎖珠江口威懾英國人,二來也為以後進軍廣州做準備。

把住了一天的營房交給陸戰連之後,陳威賦帶著部隊再次出發。一路北上,還專門去了一趟南柵村,蔣理祥少不得派人送來財帛、酒肉等慰勞品,陳威賦照例隻笑納了蔬菜禽蛋。接著在寮步彙合了從龍崗沿清溪、樟木頭、常平一路趕來的七連,然後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直奔東莞縣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