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內閣的頭腦都在,當場便擬好聖旨交司禮監蓋章就可以布告天下。崇禎話鋒一轉問道:“薊州總兵楊嶽在遼東的新城即將築成,吏部有合適的官員前去署理民政嗎?”剛剛一直沒有發言的王永光聞言不由一愣,築城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不過新城地處邊塞,一般都是實行軍管的,再說這種小事一般左右侍郎就處理了,但是既然皇上問道自己也不能一問三不知,想了想開口道:“皇上,不知新城按那一級對待,是縣,還是府?”這個的確是個問題,一般三萬丁以下的都是縣,可是此城是軍事要塞,尤為重要。崇禎道:“還是按府吧。”
王永光理了理思緒道:“回皇上,去年京察,政績一等的縣令總共有四十三人,還有。”崇禎打斷了他的話道:“新城位置險要,應派精明能幹之大員,署理兵馬民政諸事。你們有什麼人選嗎?”梁廷棟上前拱手道:“皇上,臣願意舉薦一人,寧前兵備陳新甲,此人熟知邊塞,曉暢兵事,可以委以重任。”侯詢也不甘人後道:“皇上,臣也知道一人,孫傳庭,此人為人正直,沉毅多籌略,不過他現在還在老家。”崇禎奇道:“這是為何?”侯詢笑道:“回皇上,這孫傳庭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初為永城知縣,因政績卓越,天啟初,擢吏部驗封主事,屢遷稽勳郎中,時魏閹亂政,他不滿閹黨任人唯親,黨同伐異,便告老還鄉了。”崇禎恍然大悟,這人因不滿魏閹亂權棄官不做,僅此一點便比許多人強,難能可貴。可以委以重任。王永光見這兩人大獲聖心,便急道:“皇上,臣也舉薦兩人,其一,山海關兵備楊嗣昌,為人仁孝,剛直不阿,堪當大任。”崇禎笑道:“楊嗣昌,朕知道這個人,就是前不久上奏說願代父死,是個仁孝之人。”說來話長,這個楊嗣昌是楊鶴之子,月前,被楊鶴招撫的神一魁又反了,一舉攻陷安塞縣城,這讓崇禎大為惱火,自己從內帑拿出來的銀子大多都被楊鶴用來招降這個神一魁了,如今神一魁複反,這不是舍了孩子還沒套住狼,立即讓錦衣衛將楊鶴逮捕革職查辦,並交刑部議罪。楊嗣昌一連給崇禎上了三封奏折,請代父死。這一招相當高明,立足大義,崇禎還能殺他嗎?那自己不就是昏君了嗎?不但不能殺,而且還大大的褒獎了楊嗣昌。
王永光見皇上高興便繼續道:“陳奇瑜,萬曆四十四年進士,現為右僉都禦史,為人沉穩有謀略。”崇禎起身道:“好,眾愛卿所薦之人都是精明能幹之人,這樣吧,陳新甲繼續以兵備一職出使新城,孫傳庭起複,為新城知州,楊嗣昌擢遼東右參議駐新城,陳奇瑜以右僉都禦史巡撫新城。”這時半天沒有說話的溫體仁開口了:“皇上,新城築成,還未定名,還請皇上賜名?”眾人不由得側目,這廝果然是個溜須拍馬的人精,崇禎聞言不由大喜,想想自己題名的城池,多少年後還被後人稱讚,不由精神一震道:“來人,筆墨伺候。”兩個小太監連忙鋪紙研磨,崇禎略一沉思,刷刷在紙上寫道“
日月城”。日月為明,千秋一明。眾人連忙上前稱讚。
北方的草原現在正是秋高馬肥的季節,往年每逢此時蒙古人都要南下“打草穀”,明軍也要“燒荒”備戰。今年的邊境卻異常安靜,原因很簡單,他們正在陷入一場“內戰”蒙古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散居式遊牧部落,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在林丹汗與明軍的突襲下,許多蒙古部落被打的措手不及。一時間林丹威信劇增,一些部落望風而降。
進入草原的第三天兩軍一舉解決了奈曼和庫倫兩個較大部落後,就開始分兵,三千人為一小隊,五千人為一大隊,兩小隊中有一大隊,每隊相距三十裏,如同一把梳子般仔細地梳理著草原,一般的小部落青壯不過千人,如遇到五千人的大部落則兩翼的小隊配合大隊進行合圍,一舉吃掉。就這樣短短半個月,聯軍步步蠶食奧巴的領土部族,並在林丹蒙古共主的號召與兵威下看似強大的科爾沁頓時土崩瓦解,九月初五林丹汗兵臨奧巴的治所格勒珠爾根城下,開始四麵圍城。並派人聯係左翼的楊嶽,希望合兵一處。
在大興安嶺東麓,剛收拾了一個小部落的楊嶽得報後,不過輕輕一笑道:“告訴你們大汗,要小心皇太極,三日後,我必定趕到。”蒙古使者一愣,緩緩退下。也不知道林丹汗會做何感想。這些日子,楊嶽在林丹蒙古大汗的虎皮下,著實得了不少好處。俘獲頗豐,以蒙古共主的名義討伐叛賊,這樣也減少了蒙古人抵觸的民族情緒。通過作戰也提高了明軍騎兵的作戰能力,當然死傷也是難免的。就地紮下營寨,楊嶽派人通知兩翼的李之述和曹豹向中軍靠攏。
九月份的草原,白日裏還不覺得冷,一到晚上卻冷得厲害,明軍帳篷裏一時紛紛生起火來,煮牛羊肉。一帆風順的戰事讓所有人興致高漲,中軍營帳裏更是等燈火通明,這裏原來是一個首領的營帳,十分寬敞。李之述和曹豹兩人可以說十分酣暢淋漓,一路上,兩人作為左右兩翼一直配合默契,步伐一致,作戰時勇猛非凡,大開大合,身先士卒。軍為將之膽,將為軍之魂。真可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楊嶽端起一碗酒笑道:“子升,立本,來,我敬你們一杯!”兩人也不矯情起身端起碗一飲而盡。李之述笑道:“大人,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橫掃千軍如卷席。”曹豹在一旁道:“我早就說了,跟著大人打仗,就絕對不會吃虧。怎麼樣沒錯吧?”引得眾人哈哈大笑,穆成拎著酒壇子來到曹豹身旁笑道:“曹將軍,我們來喝一碗!”“好,你小子也不錯,跟你喝一個。”曹豹來者不拒一飲而盡。兩人又一連喝了三碗。曹豹又給自己滿上了,楊嶽見此放下碗道:“雖說軍中不禁酒,但是適量即可。子升,少喝點!”曹豹訕笑著把已經到嘴邊的酒放下了。豪勇之人必有海量,這廝倒是應了這句話。作為行軍讚畫的杜應芳起身道:“總鎮,眼下我們俘獲的牛羊和蒙古人日益增多,是否抽出一部分兵力押解回去。”這些日子來明軍俘獲了數十萬頭牛羊還有一萬多俘虜的確是個問題,楊嶽道:“眼下還不能分兵,我們必須集中兵力,等打完這一場仗再說。”李之述眼睛一亮問道:“大人,又有仗可以打了?”曹豹本來悶悶不樂聞言也精神一振,楊嶽笑道:“是的,林丹已經派人聯絡我了,科爾沁被襲,皇太極出兵是早晚的事。”楊嶽與眾人又仔細商議了一番,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