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品讀王仲勤及家人出版的四部書,字字句句飽含著對父母的真情孝敬,印證著對孝行文化的身體力行,令人倍感親切。甲骨文之後,金文、《周書》《詩經》中已有大量關於孝的內容。當然,對孝文化的集中體現還在《論語》中。孔子直接談到孝的有十幾處,重點在“為政”篇。至今發人深省的有三處:武孝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子遊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以上三處連貫於“為政”篇。“父母唯其疾之憂”,就是說父母看到孩子生病時的那種憂愁、擔心,多麼深刻,你要體會這種心境。對父母能付出自己孩子生病時那種程度的關心,才是孝道。迄今的這種解釋沒有錯,但不全麵。唯其疾而憂,“疾”不光是指子女生理方麵,更深刻的是指子女的行為方麵。子女品行不端,不求長進,更是父母最憂傷的。這是把此段話置於“為政”篇的用意所在。“不敬,何以別乎?”敬,尊敬,敬重、敬愛、敬仰、恭敬。恭敬,恭在外表,敬在內心。光是養而沒有愛心,就不是真孝。“敬”,真愛不容易。“色難”,態度要好也不容易。色難,一個人的臉色表情,乃是其真情的流露,所謂“有諸內必形於外”。做作,隻能是暫時的。假以時日,就會露餡。對父母具有深沉的愛,才有和氣,才有悅色,才有婉容。孝敬,並不是唯命是從,並不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論語》“裏仁”篇說:“事父母幾諫,見誌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易經的“蠱”卦“爻辭”上,就有“幹父之蠱、幹母之蠱”的觀念,隱約指出天下有不是的父母。這裏強調的依然是態度問題。如果父母有錯,規勸時也要有親情孝敬,講究方式方法。“二十四孝”中有“斑衣戲彩”,《紅樓夢》中有王熙鳳效戲彩斑衣。不論對鳳姐有何褒貶,她對賈母的孝敬堪稱典範。要讓老太太在日常生活中樂嗬,隻有體貼入微的關愛,否則,再精彩的戲劇捧哏也無濟於事。如我們真能做得如鳳姐一般,那真是楊萬裏詩所言:斑衣戲彩春無價了。
馬克思說過:“最初的,從動物分離出來的人,在一切本質方麵是和動物一樣不自由的,但是文化上的每一個進步,都是邁向自由的一步。”文化是人類獨有的特性,人是萬物之靈,靈在有文化。孝的本義是對父母的崇敬與關愛。這是人類後天的習性,是文化自身的結果。孝是文化,孝行是文化的結果。孝行文化有過“聖朝以孝治天下”的君權泛化,有過“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的譏諷,有過魯迅先生的剖析批判,有過對“孝子賢孫”的口誅筆伐。孝行文化在否定之否定規律中頑強前行,與時俱進。因為孝行文化是一個跨時空的永恒倫理課題,其精華體現了人類文明的普遍價值。《鳴沙石室佚書》收錄《太公家教》有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西遊記》中孫悟空也如是說。正如拙著《風流短信三六九》所言:“越是走近真理,便越加發現真理的迷人。真理越偉大,越簡單樸實。人亦如是。”道理再簡單不過,愛老師、愛師傅、愛祖國、愛人民必須從孝敬父母做起。應該像王仲勤及其家人一樣,常懷“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之心,莫讓十月懷胎之父母有“我本將心照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之憾。我相信,天下父母笑口常開,社會必定和諧,中國夢必定能圓。
癸巳中秋節於本草廬
端木遺風今又是(代序)
——品讀《燭光》《燭頌》之悟
“德不孤,必有鄰”,各種外緣中,從師特別重要。
2011年3月,一部由眾多學生自發為其退休多年的老師樹碑立傳的《燭光·張克讓先生風采錄》首發式在黃土高原、黃河之濱的甘肅省靖遠縣舉行。該書由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作者近200人,約70萬字。時隔兩年多,又一部聚詩文60篇,書法作品260幅,美術作品60幅的《燭頌·燭光首發祝賀作品集》即將由甘肅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
《燭光》《燭頌》主人公張克讓先生曾在靖遠一中執教31年,後又在靖遠師範、甘肅教育學院執教多年。1986年被國家教委評為全國教育係統勞動模範,1988年又當選為全國勞動模範,七屆全國人大代表。1997年退休。關於張克讓先生,國家已給予褒揚,其事跡《燭光》《燭頌》中可見,此處不再贅述。而令人感佩欣慰的是,一位老教師在退休多年後,其眾多學生飲水思源,捐資出書,懷念其為人師表。端木遺風今又是,值得一書。
上溯2500年,孔子弟子端木賜尊師重道的形象依然栩栩如生。端木賜,字子貢,孔門十哲之一。《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中對子貢著墨最多,篇幅最長。說他學績優異,修養豐厚,政治、外交才能卓越,理財經商能力高超。在孔門弟子中,子貢是把學和行結合得最好的一位。每當孔子遭險惡遇危難,子貢總是能挺身而出,提供強有力的經濟保障和政治支持。孔子逝世後,子貢守喪六年,為孔門弟子中守喪最長者。《史記·貨殖列傳》說:“夫使孔子名布揚於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此所謂得勢而益彰者乎。”司馬遷作為有遠見卓識的史學家認為,孔子的名聲之所以能布滿天下,儒學之所以成為顯學,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子貢推動的緣故。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說:“馬克思發現了人類曆史的發展規律,即曆來為繁茂蕪雜的意識形態所掩蓋的一個簡單事實: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後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等。”試想當年,孔夫子弟子三千,賢人七十二,周遊列國,講學布道,集成《論語》,流芳百世,遠非解縉、紀曉嵐欽定編纂《永樂大典》《四庫全書》的情景可比。雖然孔夫子和眾弟子安貧樂道,總得有維持生活的最低保障吧?這其中,更凸現子貢尊師重道之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