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他們作下人的容易嗎?添茶倒水涮尿盆,也就是伺候伺候人,生來命賤他認了,可是打上門去,那就是作惡人,讓誰動手不膽虛呀?
恕己和怨人這次膽虛了嗎?
準確地說,沒有。
這才幾天,接連三撥兒人找上門來。相對而言,大公子派來的人是最講理的,警告了一下就走了。論打擊力度,第一撥人是最狠的,但論做人,也是第一撥人最講究,打完了還給錢治傷。第三撥人隻管打,打完了隻說不能再拿小公子說事兒了,走的時候連門都沒關,就揚長而去了。
看來,從打人上也是能顯出境界的。
恕己和怨人達成共識:胡亥這個人境界最低。
他們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人不能惹,但是隻是現在不能惹,一但有人開整胡亥,他們要是不幹點添油加醋的事兒,那就太對不起今天的這頓胖揍了。
他們相信,想整胡亥的人,如長江後浪推前浪,而想借胡亥之事發達的,也如過江之鯽。
渾水好摸魚,要是連這都不懂,就白活了幾十年了!
恕己和怨人確實沒白活這幾十年,術士們想渾水摸魚的大有人在。
趙高經過幾天的接觸,就已經不想再幹下去了。馮相舉薦他來完成這個任務,純粹是拿他開心。
和術士們群聊,那是聊不出什麼結果的,每個人都有一套說辭,但就是不接觸實質。趙高漸漸想明白了,如果是術士搞出來的把戲,術士自己是絕無可能揭穿的。揭穿了它,就是揭穿了行業秘密,從此,那個揭穿的人就不要在這個行業混了,誰都不會容他。這種潛規則比什麼都厲害,威脅的作用是不大的。
而如果和他們單聊,獻媚取寵的人肯定是不缺的,可是那個人怎麼就不站出來呢?
趙高後來又想明白了,他們受到一種想象的壓迫:萬一別人都不說那螞蟻是怎麼回事,而隻有他自己說了,會不會螞蟻天書的事情要賴在他的頭上呢?
那麼轉變一個策略,咱們不去揭秘了,咱們改變個傳播方向,就說“胡亥”那兩個字是上天對小公子的選擇,上天選擇有上天的理由,凡人是不需要問清楚的。
可是好幾個術士麵露難色。因為你不讓凡人問清楚,凡人肯定還是要揣測這個問題。最後這個問題肯定還是要留給他們。
因為“羊皮天書”已經在前麵定了調了,隻相隔幾天的事兒,往另一個方向解釋難度太大,上天的意旨也不能一會兒一變,這以後還讓人怎麼相信上天的權威呢?一但動搖了對上天的信任,那大家今後還怎麼混呢?
那既然不能往好的方向上去解釋,上天的選擇隻能是往壞的方向上考慮了。可是,趙大人,您的意思也不是這樣啊!
趙高無奈了,板著臉做了個失望的姿態,說:“以後可沒有那麼多舉薦的機會了!”
術士們陪著笑。也隻能陪著笑了。
在鹹陽,有機會的早就有位置了,沒機會的始終沒位置,這種事可怎麼說呢?反正不得罪趙大人是需要謹記的。
等威風凜凜的趙大人離開,個別術士的心就活了。原本還沒想著拿胡亥這件事興風作浪呢,如今趙大人要借術士的口來平息市麵上的風浪,那豈不說術士是可以有所作為的?
天地之間,什麼最大?
吃飯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