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是看著殺豬長大了(2 / 3)

“啊,姑娘說的倒是在理,但我真是怕,如果幫助她們送信,上司會降罪責罰也說不定。”

張俊似有擔心地說。

“這全看月終或年終述職時怎麼說了。如果出了事故,隻說事故慘烈必然是有人要降罪擔責的,但如果在文書上不但提及事故原因的詳細調查,還有事故處理的成績,那上司的觀感就又不一樣了。天下的官員,有多少是深諳此道的,您說呢?何況,幫人送一封信,耽誤了官文的遞送了嗎?壓垮了官府的馬匹了嗎?您不過是舉手之勞,勞動那些路過此地又專往北地長城的郵人多帶一點東西。說得功利世俗一點,在您這一站,這個事情,您做了,人情就是您領了,官府的威望因為您得到了提升,如果那個郵人他在路上把郵件丟了,那又於您有什麼損害呢?此地的人隻會記得您的好兒。而那些遠在邊塞修長城的人,從來也沒有希望得到家信,自然也談不上失望。您又有什麼責任呢?”

“那,看來,這個事情可以做?”張俊有些心動。

“當然可以做,不但可以做,還可以做得相當漂亮。”寒洲繼續忽悠。

“怎麼說?”

“現在驛站隻負責遞送官方文件和官員的接待,有誰考慮過民間有沒有來往信件及包裹的需要?軍隊高層考慮過呢,還是市政管理考慮過呢?他們不考慮我想有不考慮的道理,然而,始皇帝雄圖大略,開創千年偉業,北築長城,南修馳道,未來還不知要征招多少徭役,同時,邊防的駐軍有多少人?將來繼續開拓疆土的還得多少人?大量的離家人口,必定有強大的通信需求,起碼‘平安’二字是他們想看到的。天下怎麼才能安定?人心安則天下安。”說到這裏,寒洲大有深意地看了張俊一眼,繼續說:“您,一個驛站小吏可以做的,其實是大大的事業。您可以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可以巧妙地處理別人處理不了的,可以把您的工作和您的想法告訴您的上司,您不會得罪任何人,但是收獲的可能是別人的另眼相看。因為天下那麼多驛吏,他們做著一樣的事情,他們隻是完成,而您是做好。讓我們想想,未來,會不會各地的驛站多一項功能,這項功能和您有沒有關係呢?您自己好好想想,您將來的位置在哪裏?”

張俊看著眼前的姑娘一張一合的小嘴唇有些目瞪口呆,這姑娘了不起呀,看來真的得認真對待那些找上門來的婦人。他覺得這項工作一下子變得非常重要,非常有前途,而自己本來就是能擔大任的人,隻不過近幾年來變得懶散了些,看來,他得發力了,回去得好好想想,這驛站小吏的工作怎麼叫完成,怎麼叫做好?

“姑娘這麼說,小吏真得想想怎麼做了。姑娘雖是一口一個小女子,但說出的話卻完全不‘小’啊。呀,說了半天,倒是小吏我不懂事了,讓姑娘站著,我坐著。來來來,一起坐。”說著,就熱情地起身來拉寒洲的手。

以寒洲幾十年的人生閱曆,哪能不知道這男人眼裏和手上的意思,她一閃身靠向灶台,手裏就操起一把刀。

“你,姑娘你要做什麼?”張俊想擺起軍人的威勢,同時又故作無辜地望著寒洲。

“先生誤會了。”寒洲笑吟吟地說,“剛才先生說自己不懂事,倒是小女子我不懂事了。我們這寒門賤地,一般人都不登門的,今天先生這樣的人物都過來看望,實在是心中喜悅,倒忘記了待客的禮數。也沒什麼好茶,就是昨天做了點吃食,想來是先生沒吃過的,不妨拿來給先生品嚐,也是小女子我的一點心意。一會兒大棗哥回來,想來也是願意盡我們最大誠意來招待先生的。”

“哦?是這樣啊!”張俊放下心裏,訕訕地笑。

“先生等著。”說完,就操刀出門,到院子裏割下一棵蔥。以往也用手撥的,但今天就得割了。刀在手,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