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壓力(2 / 3)

有許多人一瞬間也遲疑了。

一個帶著自家娘子的男人,怎麼會在清晨的時候對房東家的女兒施以暴行?

這說不通啊......

“他說謊!那女的不是他娘子!”

“他是呂梁山的強盜!那女的是他劫來的!”

“對對!他是殺人越貨的大盜,所以做出了獸行!我們是親眼所見的!”

兩個潑皮見眾人有一瞬間的遲疑,於是慌忙大聲辯解,將汙水不要錢的潑向謝神策。

謝神策騎在馬上,嘴角泛起冷笑。

即便躲在眾人中間,兩個潑皮還是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殺氣。於是將自己藏得更隱蔽一些,防止那女人的弩箭照顧到自己身上。

“對對!說的不錯,他是強盜!”

“殺了強盜,還能領到官府的賞銀!”

“殺了他,救下那個姑娘!”

漁民們又上前了一些,舉起魚叉與柴刀,高聲呼喊。

王解花放下了手中的單手、弩,然後伸手取下了兜帽與圍巾。

......於是除了風聲與浪聲,此間鴉雀無聲。

“我家相公何至於看上別人。”

王解花的聲音格外的清脆冷冽。

我家相公何至於看上別人?

自然不至於。

為什麼不至於?

因為我比所有人都美。

場間的呼吸有些粗重,村長有些愣神,以他的認知,如果他有這樣的娘子,他也不至於藏私房錢,每次進城的時候都要在某座晚間營業的樓裏快活一把了。

至於其他人,早已是信了王解花的話。

王解花將圍巾重新圍住口鼻,然後帶上兜帽。

眾人反應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話了。

這個女人不是搶來的,她是那個男人的娘子,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而且他們都很漂亮。尤其隻這個女人,比他們見過的所有人都美。

兩個潑皮喉嚨之中發出“吱吱”聲,說不出詞句來。

什麼劫掠,什麼獸行,一切的指認與控告,在那個女人掀開臉上的遮掩之後,便如煙消散。

很多人於是明白過來,甚至不需要謝神策說話,便有人看向了兩個想趁機逃走而不得的潑皮。

謝神策說道:“他們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村長搖頭,大腦清醒之後,拔起魚叉說道:“綁起來。”

......

遠處,三個人趴在屋頂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正看著這邊的情況。

“果然是大晉第一美人啊。”

“隻是簡單的露個麵而已,便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危機。”

“不過說實在的,這個陰謀可是拙劣的厲害。不說兩個潑皮是怎麼發現的,單就是發現了之後為什麼不及時示警反而等到有人發現屍體凍僵了之後才站出來指認就是一個天大的破綻。然而那些愚民居然相信了。”

“你也說是愚民了......”

“早就說過,這不過是一場鬧劇,二裏人都不能成功的事,兩個潑皮......嗬嗬,如果真可以,謝神策早就死了,還用等我們出手?”

“走吧,謝神策看穿了,那群泥腿子也反應過來了,不走就麻煩了。”

“區區賤民,有何可懼?”

“不是賤民。隻是謝神策而已。”

“嗯,走了......”

----------

審問的經過無須贅述,在漁民最熟悉的魚叉與雪亮的柴刀麵前,兩個潑皮很快將所有的事情全部供出。

村長的女兒是他們糟蹋的,因為她反抗激烈,於是兩人唔死了她。而這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有計劃有組織的。

兩人被幾個身材矮小說話尖聲細嗓的人威脅,於是半夜進謝神策房中偷東西,料定了謝神策不願惹是生非之後,在第二天村長女兒洗衣服的時候,將其奸殺。最後栽贓謝神策。

謝神策聽完之後,不理會漁民們怎麼處理兩個潑皮,是浸死還是剜心破腹都無所謂。隻是想著那些人這麼做的用意。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絕對高水平的心理戰術。

半夜偷盜被識破,然後以德報怨,善行使人沉醉,連日來心裏積壓的負擔就輕了,於是便能安心入睡。

——這代表著一個人的意識最放鬆,警惕性最低。

而幾個太監在後半夜並沒有突下殺手。

因為也有可能謝神策更加警惕。

在安心的(高度警惕中)睡了一覺之後,人無疑是最放鬆(最疲憊)的,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一起明顯的嫁禍案,便能讓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隻要謝神策在爭執中殺了人,那麼謝神策必然百口莫辯,便會被村民殺死。

即便不死,那麼幾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漁利。

若是謝神策僥幸逃脫,那也不差。

因為通過這件事,會讓謝神策產生心理負擔,而且也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我們時刻在監視著你。

心理上的壓力積壓久了,壓力越大警惕性就越高,然而類似於隨時準備應對刺殺這樣的高度警惕,又能持續多久呢?

不要三五天,謝神策就將筋疲力盡,那時候他們一樣可以輕鬆取走謝神策的腦袋。

晉帝要的可不是謝神策一條死訊,他要的是謝神策的腦袋,最好是完整的屍體——至於是不是縫合在一起的完整體,誰在乎?

現在他們不急著殺死謝神策,隻要能在二裏人之前得手,力氣能省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