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策感覺如芒在背,知道有人在遠處偷看,隻是這種視線忽強忽弱,他不能判斷方向。
兩個潑皮還是被浸死了。
因為自己的緣故,青春年少的姑娘以一種屈辱的方式死於非命,謝神策心懷愧疚。若不是他的縱容,很可能那幾個身體殘缺人格同樣不全的東西就會換一種方式讓他分心。
村長悲傷之餘,拜托謝神策為女兒報仇,謝神策沉重的點頭應允。
下午時候,謝神策與王解花離開,繼續向北。
在離開之前,謝神策暗地裏向村長要了些東西,然後裝進了背囊裏。
不出三十裏地,謝神策便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
又走了幾裏,便是一個小鎮,謝神策安頓好一切,然後雇了小鎮中最厲害的鏢師,幫自己看管“貨物”。
所謂貨物,自然是謝神策臨時偽裝的。
連日來的勞累,加上早晨的事情,謝神策實在疲憊至極。然而就像幾個太監期望、謝神策預料的一樣,這個時候謝神策仍然不能有半點放鬆。隻要有絲毫的疏忽,他與王解花就可能被二裏人或者死太監抓住機會殺死。
行百裏者半九十,多少人倒在了最後的幾步路上。謝神策真正的挑戰才開始,他不敢稍有懈怠。
從運城時候一直跟到現在,忍了許久的惡狗野狼們才開始露出獠牙,接下來怎麼可能就是前幾次那麼簡單的試探。
最大的底牌就是炸彈,但是那種東西,謝神策出門的時候一個也沒帶,他現在隻有最原始的刀與弩箭。
哦,還有王解花。
嗯......王解花在這種時候,其實應該歸為累贅一類。
謝神策全神戒備,王解花數次要輪換,好讓數次休息,謝神策都拒絕了。
然而下半夜,謝神策終究還是睡著了。
昨晚隻睡了半個晚上,今晚同樣是半個晚上。
王解花捋開謝神策散亂的頭發,看著那張清秀英俊但是蒼白疲憊的臉,心裏微微抽搐。
睡著了還皺著眉,痛苦,或者是擔憂?
王解花從未見過這樣的謝神策,即便是在自己身受劇毒的那段日子,謝神策也從未如此緊張過。
現在緊張擔憂甚至在睡覺時候都可能隨時驚醒,自然是因為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除了因為目前的困境,還有一部分來源於晉都的那位,對謝神策態度的決然轉變。
對於皇權,王解花不如謝神策了解的深入。但是對於皇帝的威嚴,王解花的感觸則要更深入一分。雖說她家原來的那個淮園中的人,對晉帝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敬畏,但作為淮揚道首屈一指的官家小姐,王解花知道皇帝陛下四個字對於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這不是一句假話。
僅僅是謝神策一怒,諾大一個蔡家便分崩離析。而謝神策那時尚且不算發育成熟的權力還完全來自於晉帝,可想而知,晉帝若是要一個人死,那個人還會活得下去麼?
王解花有些怨恨自己。
似乎是除了容貌,她就再也沒有別的長處了。
這是她極度不滿意自己的地方。
王青鹽沒有她漂亮,但是如今在西北,掌控了整個西北的商路的她,舉足輕重。
許蘆葦沒有她漂亮,但她是西北情報組織的元老,為謝家在西北立下了許多功勞。
至於彩衣,她雖然沒有為謝神策留下什麼,但似乎從來就沒有拖累過謝神策。
隻有自己......一直就是累贅。
王解花皺了皺鼻子,用力睜大了眼睛,很是沮喪。
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謝神策在戰鬥的時候還要顧及她,這讓身為謝神策正室的王解花一瞬間有了輕生的念頭。
然而王解花不是一般的會被衝動左右的女子。在這樣的時候,她隻能抽出謝神策的漢刀,用綢布細細擦拭,然後將弩箭的箭羽仔細調整,力求每根箭都能夠達到最均衡的狀態。
油燈下,王解花揉著酸痛的眼睛,輕手輕腳的為謝神策保養一切武器。
謝神策睡得很安靜,也很香。
謝神策選擇在天大亮之後啟程,這樣可以混在人群中,減少殺手刺客突襲的可能。
畢竟都是暗中行事,謝神策不想被人撞破,晉帝又何曾想將這種關係公之於天下?
在一段山道上,三名身穿灰衣的太監攔在路中間,對麵是四名二裏人殺手。
“真想不通,都是為了殺死謝神策,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光明正大的動手?”
一名佝僂著身體的年輕太監說道:“愚蠢。陛下不願意人盡皆知,咱家便不允許你們亂來。”
二裏人殺手笑道:“好一條稱職的狗!”
尖細的聲音響起,回擊道:“你不過也是狗而已。”
“然而即便是狗,我們也是完整的。”
“沒有被騸掉的狗,最終都上了餐桌。”
二裏人殺手的臉色頓時極為精彩。
“嗬!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胯下沒鳥兒男不男女不女的居然還是優勢了!”
年輕太監笑道:“總之,不會讓你們亂來。而且,管好你們手下的廢物,若是他們擅自行動,咱家見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是三個全殺光。”
二裏人殺手互視一眼,然後齊齊向前一步,笑道:“我們有四個。”
三名太監絲毫不讓,說道:“那又如何?”
(PS:昨天忘了說,立秋了,貼秋膘了麼?在不加緊貼膘,可要被台風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