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沉思片刻,板著臉道:“人暫且留到我宮中,待本宮調教之後再送還與你。”
慕容澤召寂奴進來,一番交代之後離去,寂奴沒有死乞白賴地追上去,甚至沒有任何的表情,盯著腳尖安靜地杵在那裏。
慕容澤眉梢間帶著輕鬆和高興,走路都比平時輕快了許多,王後目送著他的身影走遠,才把目光收回落到寂奴身上,疏離冷淡道:“抬起頭來。”
寂奴抿了抿嘴唇,依言抬起頭來。
王後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卻一針見血地問道:“你喜歡太子?”她的語氣很篤定,寂奴有些緊張地攥緊垂在手邊的衣襟,王後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聽太子說你沒名字?那就叫寂奴吧,知道本宮為何賜這個名字給你嗎?多做事少說話,最好是個啞巴,奴就是你的身份,你要時刻記住你是個奴才,人都有一顆心,都可以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奴才隻能全心全意的忠誠主子,你能做到嗎?若做不到趁宮門還未關,出了南召便別再回來。”
寂奴盯著腳尖沉默,就在王後身邊的侍女送她出去時,她突然抬起頭,遲緩且堅定道:“我願意。”
王後將信將疑:“靜姝,帶她去見沉醉。”
靜姝嬤嬤是王後身邊的老人,對王後向來唯命是從,聞言卻是一愣,麵露難色:“王後,這······”
王後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瞥了寂奴一眼,從容道:“是她自己的選擇,踏入影衛訓練營之後,無非兩種結果,要麼經受住訓練成為影衛,要麼成為影衛的刀下魂。”
寂奴恍若未聞,隨著靜姝離開。
三日後,寂奴與幾十個神色肅殺的侍衛列隊規整地站在密室中,皆穿黑衫,束發佩劍,隻有一人例外,他身著繡菊圖案的青衫,腰間除了佩劍還有一個酒葫蘆,走路時晃晃悠悠,永遠都像喝醉了似的,說起話來也放蕩不羈,卻是南召第一影衛,人稱閻羅魂沉醉。
沉醉醉醺醺地宣布:“此次比試,勝出者前十,其餘淘汰。”淘汰即意味著被殺,宮裏的秘密向來隻有死人守著。
寂奴聽到有人唏噓,有人欲要退出,她神態自若,從未想過被淘汰,據說這次選拔的影衛,是保護太子的,這也是她能回到他身邊的唯一機會。
春來秋去他始終未曾來看過她,密室把守森嚴,與外隔絕,她不知外麵是何狀況,亦不知已過去了一年多,不訓練的時候,她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布滿了老繭和傷痕,她記的慕容澤隔著衣料抓她胳膊時,他修長的手指,白淨無暇,猶如凝脂。
一個小瓷瓶猛地丟過來,如同暗器擲來,寂奴下意識地抬手接住,捏在手裏抬頭朝那人看去,是沉醉,他仰頭灌了口酒,放下酒壺,罵道:“你長的也不醜,好端端的一個姑娘為何要來做影衛?”
寂奴反問:“你又是為何?”
沉醉仰頭看天,看到的隻有房梁,密室裏哪裏能看到天呢?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瘋癲嬉笑:“影衛賞銀多,天下美酒任我喝。”
寂奴認真地問:“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沉醉愣了一瞬,倏爾轉動著眼珠子噘著嘴吹臉上散落的頭發,呲著牙笑:“沒有,我隻愛喝月娘釀的酒。”他突然扔了手中的酒葫蘆,蹦著踩了個稀巴爛,任性的吵鬧:“我要喝月娘釀的竹葉青!月娘釀的!”他瞪著寂奴嚷道:“月娘釀的!”
寂奴不喜吵鬧,打開瓶塞抹藥,藥膏是琥珀色的,有淡淡的清香,塗上去涼涼的,耳邊飄來一句:“那是月娘配製的。”她抬頭,沉醉盤腿勾住垂落的繩子,雙手環抱,如同蕩秋千般倒掛著,隨著繩子晃來晃去,一臉的鬱鬱寡歡。
重見天日那天,寂奴身上已刺了影衛紋身,王後召見她,她眉梢帶著喜悅,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了。
掀簾而入,最先注意到的是冒著熱氣的水池,裏麵盛滿了紅色的液體,如同鮮血般猙獰,卻帶著淡淡的香味,鮮豔的花.瓣浮在水麵上,王後卻穿戴整齊地坐著喝茶,寂奴還未請安,王後宮中的侍女便脫了她的衣衫,她想反抗卻不敢,一絲不.掛地立在眾人麵前,她有些羞澀地縮肩,散落的烏發遮住一些羞澀的部位,她的腳並在一起,腳趾不安地摩挲著,低著頭盯著地麵。
“寂奴,跳進去。”王後不怒自威,喝茶的動作依舊舒雅。
寂奴聞聲未動,雖未曾習過禮儀,卻也知分寸。
她是被無情地推進去的,毫無反抗的餘地,狼狽落水,白費了一身武藝。
溫水,沒有什麼不適,如同泡澡一般,她不懂王後這是何意,抬起小鹿般的眼眸朝王後看去,王後滿足她的好奇心:“這是池紅花湯,浸泡之後便不會再懷。”
她說的那樣的從容,寂奴一個激靈猛地站起,扒著池沿便要上來,王後笑著看向她:“若想做太子的影衛,怎能不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