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衣 五(1 / 2)

這一刻,夜來完全忘記自己正處於隱身的狀態,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也許沒有人聽得到,隻是下意識地厲聲喊了出來。

她立即轉身去看,卻隻看到牆角晃過一個人影,瞬間就沒了蹤跡。

夜來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凝重,她在那人的身上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這種氣味不應該屬於一個活人。根本來不及細想,夜來趕緊追了上去。就在她轉身的瞬間,虞沭陽也緊跟著轉了過來,他望著夜來消失的方向,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他眸色深幽如夜,黑如潑墨,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夜來追了許久,可每次都隻是看到一個一晃而過的黑影,她根本來不及捉住他。就在一個轉角的地方,夜來看見那個黑影閃了進去,她也趕緊追了上去,可當她追進去後卻沒有發現一個人,似乎連風都沒有驚起一絲。太安靜了,夜來也慢慢平靜下來,掃了掃此刻所在的房間。

這是一間舞蹈室,有一麵牆壁上搭滿了練舞的把杆,角落裏堆了一些舞蹈練功墊,還有一大麵鏡牆。屋子裏很暗,外麵的燈光照不進來,卻透進幾抹慘淡的月光,鏡牆在蒼白月光的照耀下偶爾閃過詭異的暗影,像是一閃而過的鬼怪。屋子裏除了夜來的呼吸聲再沒有一絲聲響,有的隻是涼意,像是鑽過人骨頭的縫隙透了進來,瘮人得很。

夜來在屋子裏走了兩步,她發現練舞的把杆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應該是許久沒有打掃過了。舞蹈室……夜來心中默念這三個字,腦海裏一道光閃過,這裏不就是剛才虞沭陽準備進去的房間嗎?她就是在這裏發現那個神秘人,然後緊跟著追了上去,那個時候虞沭陽明明還在這裏,可現在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了?

屋子裏黑漆漆一片,空蕩蕩一片。

“夜來……”

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道聲音,似近似遠,似真似虛。

屋子裏忽然憑空出現一個人影,最開始很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聽說過你,《洪荒卷》的主人夜來……”

這個聲音很沙啞,像一個許久沒有說話喉嚨幹涸的人。那人一身黑衣,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到眼睛,可夜來卻覺得這雙眼睛似乎化成了毒蛇一口咬住她的心尖,一點一點撕咬。

夜來覺得自己有些輕敵了,這個人在她眼前消失又在她眼前出現,而這兩次她都沒有發現。果然,是這千萬年的生活太過安逸,讓她沒了警惕。

“你是誰?”夜來倒是不怕,雖然眼前這個人讓她看不透,但在這個世上能夠威脅她生命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不過她還是很警惕,因為眼前這個人於她而言是未知的。

“我是誰?”那人反問了一句,聲音喑啞而蒼涼,還帶有幾分怪異瘮人的笑聲,“在你這裏我有許多名字。”

“金鷓鴣阿替叫我殷澤,手持沉魚符的秦縷叫我不良,上方璽器靈爾玉叫我弋回。哦,就說說最近的吧。瀛蛇角春辰則喊我丘行子。”

丘行子。聽到這個名字,夜來退了兩步,眼裏閃過一絲暗芒。沒錯,這些名字對她來說都是記憶深刻,不僅僅是金鷓鴣、沉魚符、上方璽,在她封印許多洪荒奇妖的的時候都遇到了他,隻是那時候她沒有見到他的人。這個人就像是見不得光一樣,總是躲在暗處裏害人。

“當然,這些名字都不是真的。”那人停下腳步,站在黑暗中看著夜來,他的目光陰冷,看得人全身發冷,“如果是你,可以叫我鬼聻。”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鬼聻,鬼聻,那他到底是鬼還是聻呢?夜來看著眼前那人,他站在黑暗之中,整張臉掩在黑色的鬥篷風帽下。黑色鬥篷裹身,這許多年來他似乎都是這個打扮,都是如此的見不得光。

“是你做的?”夜來出聲質問。

這所學校死了兩個學生,都是同一種死法,而她剛好在這裏碰到這個神秘人,實在是事情太巧合了,讓她不得不懷疑,“虞沭陽呢?剛才和我一起的那個男人,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那個自稱鬼聻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抬起頭,他雖然抬了頭,但依舊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散在臉龐兩邊的灰白色頭發,亂蓬蓬的,好像從來沒有梳洗過。

“虞沭陽?我可不知道!我可是隻看見了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