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辰為了找到更好的藥草一直往山林的深處走,漸漸的,她身邊的灌木叢少了,入眼皆是一片一片沒有邊際的樹林。樹木枝梢交錯,織成一張沒有縫隙的綠色的大網,將天空完全遮住。
她手裏攥著一隻長滿了長須的藥草,臉湊了過去,聞了聞。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跳。
“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愚蠢的妖怪。”
她手中的藥草落了下來,立刻轉過身子,看到了一身黑色鬥篷的丘行子,他正向她緩緩走來。
“你怎麼還沒走?”春辰往後退了退,失聲叫道。
她覺得,丘行子就像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
“走?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可能走?”丘行子做了一個挑眉的動作,眉毛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很醜,“倒是你啊!心腸軟得不像一個妖怪。我要是你,我現在就趁著莊解語昏迷不醒的時候殺了他。報了你被縛靈鎖重傷之仇,也報了你殺母之仇。”
“你閉嘴!不許胡說!我的母親不是公子殺的!”聽他又提起了她的母親,春辰真的怒了,氣得渾身發抖。
春辰不是沒有想過她的母親,相反,她時時刻刻都在想,夜裏也經常夢到。在夢中,她的母親很溫柔,很漂亮,會唱著歌謠哄她睡覺。
可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母親。
“胡說?春辰,別自欺欺人了。你以為川澤一戰中引誘句荒出來的是什麼?那就是瀛蛇角啊!我不信你在那裏真的沒有感受到一絲的靈力波動?”丘行子一步一步逼近春辰,似乎要將她逼近一個無底的深淵。
“好吧,就算你不信,那莊解語的話你總該信吧?你大可自己親自去問他?問問他,你的母親是否是他親手所殺。”就在馬上要走近春辰的時候,丘行子停了下來,他沒有再靠近,反而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說到這裏,丘行子故作玄虛地頓了頓,然後帶著一種近乎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春辰,說道:“哦,我忘了告訴你。莊解語,他醒了。”
春辰懵了,下一刻就瘋狂地跑了起來,她現在隻想看看莊解語是不是真的已經醒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丘行子發出桀桀的怪聲,似乎是在笑,他看著春辰跑沒了影,才轉開了視線,喃喃自語:“隻有愛極生恨的惡念才是最美味的吧!”
——未名香——
此刻的春辰隻想著馬上見到莊解語,可她不知道如今等著她的是怎樣的誅心。
當她跑回破廟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幾乎讓她連呼吸都忘了。
莊解語醒了,一身白衣,可再沒有從前謫仙般的氣息,此刻的他是從地獄而來的勾魂的使者。他背對著春辰,一把狠狠掐著徐子照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提在半空,與上一次的不同,此刻的他沒有一絲留情,隻是狠狠捏住徐子照的咽喉,將一條生命握在掌中。
“公子!”春辰驚呼一聲。
莊解語似乎頓了頓,緩緩扭過頭看向她,他的眼裏似乎帶著一絲迷茫,又好像是錯覺。忽然他的手一鬆,徐子照摔了下去,生死不知。
“春辰?”他歪了歪頭,輕聲呢喃了一句。
看到春辰的時候,莊解語有一絲錯愕,因為如今的她太瘦了,臉色也不好,連他這個重傷得幾乎死去的人都不如。
可下一瞬他的眼裏又恢複了清冷,甚至帶著一股決絕,他低聲說了一句,“你不該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