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李元度鳴不平,憤而辭幕(2 / 3)

曾國藩以為李無度十有*已經陣亡,所以那些天十分難過,在向朝廷報告徽州失守的情形中,不免虛構了李元度苦守徽州的事跡,這是為將來請恤做個鋪墊。誰料發折的當天下午,曾國藩收到了李元度的親筆信。原來李元度不但沒有死,而且一氣逃到了浙江境內。守城主將必須與城共存亡,李元度棄城而走,大節已虧。而他在信中全是指責綠營兵的不是,對自己部署的失誤毫無反思,這讓曾國藩非常氣惱。更讓曾國藩憤恨的時,徽州失守,祁門東門洞開,李侍賢派了三路大軍直撲祁門,祁門可資防守者,隻有東北羊棧嶺和東部的尚梓嶺。這兩座山嶺離祁門不過三四十裏,一旦失守,祁門必失。兩嶺天天槍炮聲不斷,曾國藩因此是夜不能寐,日不安食。他幕府裏的那些文人,更是心驚膽顫,有的人悄悄收拾好行裝,隨時準備逃跑。曾國藩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徽州失守造成,一想到李元度竟然隻守一個晝夜就棄城而走,恨的咬牙切齒,也深悔自己用人不當。

就在這個時候,李元度竟然兩手空空回到祁門大營。他趕到時已經是晚上,沒敢直接去見曾國藩,而是到李鴻章的住處,先打探一下消息。

“徽州失守,祁門東大門洞開,李長毛的大軍正在圍攻祁門,情形你也看到了,真是危險萬狀,人心不安,老師正在氣頭上。”李鴻章如實相告。

“徽州形勢,難以久守,就是神仙,也無力回天。”李元度這樣總結徽州失守。他告訴李鴻章,副都禦使張芾守徽州五年,養了兩萬綠營兵,糧餉全靠當地,不免竭澤而漁,徽州民財搜刮一空,結果今年已經有五個多月沒有發餉。士兵自然要鬧餉,一萬四千兵不僅不可依賴,反而是個隨時爆炸的火藥桶。李元度到徽州,對帶頭鬧餉的強硬鎮壓,結果與綠營鬧的勢不兩立。所以長毛一到,不要說用他們來苦戰,反而有人投向長毛,做了向導。長毛兵臨城下後,又是綠營先打開城門逃跑,結果讓長毛趁機攻進城來。至於徽州的城防,女牆都已塌廢,西門更是連門垛也已塌毀。他趕到後趕緊修築,還沒來得及修完,長毛就兵臨城下了。所以固守待援,純粹是空話。他之所以要帶兵出城殺敵,是想以攻為守。

第二天吃過早飯,李鴻章陪著李元度去見曾國藩。曾國藩沒有好臉色,李元度還是拿昨天給李鴻章的說辭說給曾國藩,在曾國藩看來,這全是推托之詞,所以他厲聲責問:“你一怪綠營,二怪城池不固,你自己難倒就沒有不妥之處?”

李元度回答:“我去徽州後,殺了十幾鬧餉的,雖然鎮住了鬧餉的毛病,但卻與綠營鬧得更加不睦,以至平江勇與綠營不能一條心守城。這是最大的失誤。”

要嚴厲鎮壓鬧餉者,這是曾國藩的要求,李元度這樣說,無異於把責任推到曾國藩的頭上,所以曾國藩立即打斷他的話說:“帶兵總要恩威並用,凡事都有適度。殺幾個鬧餉的兵油子,總不至於導致徽州失守,你這是避重就輕。”

李元度也覺得一肚子委屈,見曾國藩一點也不體諒,賭氣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哪裏摔倒哪裏站起來,我這就回平江,募勇八千,再上陣殺敵。”

曾國藩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不錯,可是不善於總結教訓,恐怕還是敗多勝少。”

李元度書生意氣風發,回敬說:“大帥也有靖港之敗,不是照樣敗而不餒?”

靖港之敗是曾國藩的恥辱,李元度這樣說,幾近揭人瘡疤。曾國藩這幾日憂心如焚,李元度又如此不知反省,他再好的克已功夫,此時也不能按捺,指著門外說:“我不和不知廉恥的人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