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槐底發誓 文案三拍(2 / 2)

“孫誌堅,苟蠻,黃忠友.你們這一屋的全部滾進來。”

一屋八人如同鵪鶉一般,走成一排縮著腦袋進門去。

半盞茶功夫不到,便聽到屋中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響和哭天喊地的求饒聲。

聽到屋中叫的淒慘,院裏眾人變的風聲鶴唳。

“下黑刑,這是要逼供啊!”有那精明的悄聲對身旁夥伴說道。

雖然都害怕打屁股,卻是沒人敢跑,這時跑了那就是,黃泥掉褲襠——說不清了。

不到一會兒,趙德清就笑著開門,將屋內眾人引出,嘴裏說著些安慰話語。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慣用的手段了。

一幫大老爺們捂著屁股扭扭咧咧地走著,深怕步子跨大了扯著疼。眼裏還帶著怨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盯著小野看,恨不得剮下二兩肉來。

分作一屋一屋地審問,有挨打的有沒挨打的,但出門時的臉色都不好看。

不知是怎麼個分法,大小野被排到最後,一院人走空了,才輪到他兩。

跟在麵寒如鐵的李管事身後,二人進了燒有炭爐的屋子。

三台文案並排擺著,旗人坐在右麵尊位,趙德清坐左麵次位,李管事坐主位。身後站著一排提著水火棍的壯男,衙役不似衙役,仆役不像仆役的。

手拍桃木案,李管事厲聲詢問。

“前夜昨日,你二人在何方,幹什麼,有什麼人看見?”

張口就是審問語氣,看來是不講情麵了,大野忙搶先拱手回複。

“稟三位老爺,前下午我提水摔傷了腿,夜裏我兄弟二人便在屋中安睡,昨天我出去抓藥去了,小野在上工。”

聽大野言辭,主審的李管事皺起眉頭。

“抓藥?你昨天說的可是給我說的回會館,言不符實顛三倒四,到底幹什麼去了?從實招來!”又拍文案,語氣更是嚴厲,邏輯縝密仿佛有陷阱。

“李頭,我是怕您不準,才說的假話,天地良心,真是去抓藥去了。”大野將頭點作啄米雞稚。

“不準,難道我是食人大蟲?藥在何方,傷在何處?”

“藥吃了,傷在腿上。”大野忙撩起褲腳露出傷處。

按理說李管事應派人檢驗傷處,抽取藥渣,但他卻毫無作為,隻是坐在堂上,笑的戲謔。

“那就是說你腿傷這事情半無虛言對吧?”

“但凡有半句假話,我劉大野天打雷劈。”大野抬頭眼裏全是委屈真誠,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還在狡辯,前邊的人全都指控你兄弟二人,你說我該信那邊?”李管事笑臉便冷顏。

“信.信.傷在腿上跑不了,反正不是我們幹的。”大野沒料到平日裏還顧些麵子和虛頭交情的工人們那麼狠,冷不丁的一口就要命。

“胡言,八十幾人眼睛是白長的?來人,給我套了,送去衙裏鬆鬆牙口。”李管事再拍文案,心底大石終落。

話音未落,身後一排壯漢便伸著毛手就要抓人。急的小野上前就護住他哥,不能讓他們踩著傷腿。

“慢,我看這事情還值得商榷嘛!何必如此著急?”趙德清輕飄飄一句話就點亮了壓抑的屋子,好似救世的菩薩。

大野將弟弟拉到身後護著,趕忙投給趙德清一個感激的眼神,有些感念趙德清的恩德。

“八十幾個人證,還有什麼商榷的?今兒個倒是要請教一下賢老,聽您有什麼高見。”話裏話外都是在說趙德清老眼昏花,嫌他礙著自己辦事。

“年輕人心急,這我能體諒,畢竟誰沒年輕過呢?但今日那捕頭在此,輪得到你我做主?”說著話便向著一旁姓那的捕頭拱了拱手,笑的曖昧。

急了,見著身邊二人眉來眼去狼狽為奸,李管真急了,心中後悔。恨自己平日作威作福慣了,沒想到整日逐著權勢反被權勢打了眼。

“那便押下去看著,待我等商議一下再處置嘛!”一直眯眼不言的那捕頭說話了,好似要發力做事了一般。

七八個壯漢押著二人從正屋裏魚貫而出,恭敬地掩上房門後向著偏房走去。

“哥,有救嗎?”小野抽空問他哥。

“看趙叔了,沒準。”大野心裏也是沒底,姑且答著。

自古世事多奇怪,這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誰有準呢?

唯一有準的怕隻剩下權勢二字了,事情出了總是要有人來擔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