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援疆情深濃於水(1 / 3)

第十章援疆情深濃於水

第十章援疆情深濃於水

“一次援疆路,一生邊疆情。”

數千裏路,乃至上萬裏路,他們從祖國的四麵八方來到新疆,把雙腳插進天山南北的泥土中,去感知這片土地的溫情,去激揚這片土地的能量。他們來到廣袤的新疆,播撒希望的新綠,高歌新時代的邊塞曲。

“有誌而來,有為而歸。”

“不留遺憾,不留隱患,不留包袱!”

“對新疆各族人民負責,對子孫後代負責,對曆史負責!”

這是援疆人的豪情。

一段歲月,承載著重托與希望;一段記憶,銘刻著奮鬥與夢想;一段情感,伴隨著溫馨與友誼;一段經曆,書寫著奉獻與榮光。

每一位援疆人都是一本書。他們道不完的援疆話題,敘不盡的援疆故事。

他們來時,西域舉目無親,走時在新疆朋友無數;他們來時,說“我們是外地人”,走時看他們像新疆人。

因為援疆,他們領略了廣袤美麗的新疆;

因為援疆,他們感受了豪放熱情的西域風情;

因為援疆,他們見證了親友的深情;

因為援疆,他們獲得了校友、援友親如兄妹的珍貴友情……

春華秋實,跌宕斑斕。在援疆的日日夜夜,他們在邊陲奉獻自我中,也在吮吸著西部人生命韌勁的精魂,再融為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

因為援疆,他們從此與新疆結下了不解之緣。

他們像天山上的雪鬆,他們像綠洲上的白楊,他們像戈壁上的紅柳,他們像沙漠中的胡楊。

他們獨有風姿!

他們情深義長!

● 擔當與奉獻

有一種援助無私無畏,令新疆各族兒女為之動容。

有一種大愛跨越時空,將西域邊陲與祖國內地緊緊相連。

有一種奉獻無欲無求,卻情滿天山南北。

偉大的時代,呼喚偉大的精神。

對口援疆事業,正孕育和造就著新時代的援疆精神。

這種精神,叫擔當;這種精神,叫奉獻。

江蘇人提出:“一定要把援疆當作分內事、當作自己的事去做好。”

山東人說:“我們把喀什的四個縣當作山東的四個縣來建。”

上海人說:“對口支援喀什的四個縣就是我們上海的四個區。”

北京人說:“我們現在就是和田人,和田是北京的‘第十七個區’。”

……

從2010年5月17日起,一批批滿懷著激情和責任、智慧和汗水的創業者,背起行囊,從祖國四麵八方源源不斷奔赴天山南北,展開了新一輪對口支援新疆的一幅幅宏偉畫卷。

短短幾年時間,從帕米爾高原到塔克拉瑪幹沙漠,從準噶爾盆地到伊犁河穀,新疆大地發生了巨變,各族群眾深切感受到黨中央和全國人民的關愛,感受到新一輪對口援疆的溫暖春潮,共同譜寫出一曲曲奮發崛起的華彩樂章。

來自全國十九個省市的援助行動如春風化雨,無聲地浸潤著天山南北,改善著各族人民的生活,讓新疆這片神奇的土地愈加美麗。

在今日新疆的天山南北,對口援疆之橋日漸延伸堅固,處處彌漫著援疆人的滿腔熱忱,彌漫著對新疆各族人民的殷殷情懷、拳拳心意。

援疆是一項係統工程。參與援疆的是一個龐大的群體。

這個群體裏,有從老山前線走來的戰鬥英雄,有援藏歸來的白衣天使,有扶貧歸來的至誠公仆,有西部支教歸來的熱血老師,有從海外歸來的莘莘學子……

他們來自機關、企業、高校、醫院、社會團體……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援疆人!

“奉獻”這個詞,對援疆人來說,是最為熟悉的一個詞彙。一批批援疆人來到邊疆,用自己的才智,建設新疆,奉獻新疆,在邊陲書寫一段精彩的人生篇章。

對援疆人而言,邊疆的艱苦,並不是不知道。

剛到新疆,援疆人必須過“三關”。

一是氣候關,要經得起折磨。新疆地處中亞,氣候極度幹燥,許多地方的水質不過關,破鼻子、啞嗓子、脹肚子、起疹子,都是家常便飯的事,許多同誌水土不服,導致長期腹瀉,患上不同程度的結石。

二是孤獨關,要耐得住寂寞。遠離親人長期在外,對人是種煎熬,特別是過節的時候、家人生病的時候,夜色靜靜無聲,屋內冷冷清清。孤獨煎熬他們,但壓不垮他們,他們加班、做飯、散步、讀書,生活樂觀而充實。

三是安全關,要扛得住恐嚇。

“我來新疆為什麼?我到新疆幹什麼?我給新疆留什麼?”這三句樸實的話,道出了他們甘願為邊疆發展奉獻的信念。為了這個信念,他們把苦當成了甜。

援疆,需要擔當,需要真情,更需要奉獻。

“娘,領導要我去援疆……”

他雙膝跪在娘床前,看著身上插著氧氣管的娘,全身顫抖,泣不成聲。

此時的娘,已不能正常說話。娘望著淚眼婆娑的兒子,抬起顫巍巍的手,擦一把兒子臉上的淚,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揮揮手。

娘雖沒文化,但她知道兒子又要去新疆,一定是大事。

麵對失業的妻子,他深感內疚。

妻子默默地收拾好他的行囊說:“家裏有我,照顧好自己。”

就這樣,江蘇徐州援疆幹部、剛剛才轉業二十三天的周忠運,再次踏上新疆這片熱土,開始了新的人生旅途。

周忠運十八歲入伍,戍守新疆邊關二十三年。他兩次榮立三等功,三次受到軍區表彰,五次被師團嘉獎,六次被評為優秀機關幹部。他從一個初中畢業的山村娃成長為研究生學曆的中校,以第一名的分數轉業家鄉機關……

周忠運離家二十三年了,他放棄赴京就職的機會,終於回到了老家徐州,心想終於可以盡孝了。

然而,一個電話,卻再次改變了周忠運的選擇。

“知道你才回來,但你對新疆最熟悉,利於開展工作,援疆是我們的國家戰略……”電話裏,領導在征求他的意見。

周忠運打斷領導的話:“報告首長,不要多說,我是一名老兵,祖國需要,我的天職。”

此時此刻,他的母親卻正在徐州六院進行搶救治療。

周忠運在部隊是財務和審計專家。到奎屯援疆後,他除了擔任奎屯市商務局副局長之外,還在援疆工作組任財務處處長,工作連軸轉,除了要招商引資外,還要負責其他工作。

在援疆工作組,周忠運的職務最多,四個處室,他兼任三個處室的副主任。

徐州援疆工作組辦公室主任曹玉輝對筆者說:“沒辦法,鞭打快牛。”

周忠運分管援疆後勤,“綽號”也最多,打字員、宣傳員、炊事員、搬運工、水電工、網絡維修工。下水道不通,電燈泡不亮,淋浴器不熱……一個電話,他馬上到現場。

而走鄉鎮、趕工地、跑招商、搞調研,他也一著不讓。

他說:“什麼叫擔當,擔當就是多奉獻。”

霍城縣,是中組部最早確定的兩個對口援疆試點縣市,從縣委書記到經貿委主任等主要崗位,均由對口援助地派出的領導擔任,這一模式先後實施了四輪。但在第七輪援疆任務完成之後,這一模式已不再實行了。

從外人看,新一輪的江蘇援疆幹部肯定比不上之前的那樣“吃香”了。

2013年初,無錫市委領導緊急召見崔榮國談話,征求他是否願意去援疆。此時的崔榮國,在無錫市下屬的宜興市擔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長。

代表對口援疆地江陰市到霍城擔任縣委副書記,這到底值不值?

不容崔榮國多想,更來不及與妻子更多的商量,因為市委領導已對他下了“最後通牒”,第二天上午,必須向市領導表態。

第二天上午,崔榮國向市領導回複說:“請領導放心,我是做組織工作的,一切聽從組織的安排!”

就這樣,崔榮國背起行囊,迅速來到了邊陲霍城。

到霍城第二天,崔榮國就帶領工作組成員深入基層調研。霍城的山山水水、七溝八梁,十三個鄉鎮、九十個村,駐地部隊、兵團農場和企事業單位,包括一些離退休的老幹部和少數民族貧困家庭,崔榮國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幾乎都走遍了。

基層調研,讓崔榮國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對援疆事業的概念,也從感性上升到了理性。

特別有一件小事,讓崔榮國對援疆意義的體會有了更新的升華。

一天晚飯後,他和援疆幹部走進了霍城的一家新疆特產店,聽到這樣一件新鮮事:

一位哈薩克族老人通過物流給外地上學的孩子交寄物品時,工作人員一時疏忽,少收了他一百元錢。當時,老人根本沒有注意。

晚上,當老人回家後,才發現這一情況。

第二天,老人從遠東草場打車二百多公裏,輾轉來到店裏,向物流單位補交了一百元。

多麼純樸的哈薩克老人啊!錢雖不多,但反映霍城的民風淳樸。

從此,崔榮國原先的朦朧失落感,蕩然無存。

從此,他將自己的一腔熱血,全部傾注到了對這片土地的大愛之上。

談項目招商,加速改水工程惠民生,他一著不讓。

為緩解霍城的就業壓力,崔榮國還策劃了建“就業工場”的援疆新思路。

霍城的少數民族人口相對集中,有很多少數民族手工作坊和家庭作坊,但他們苦於沒有場地,缺少設備和資金,很難發展壯大。

崔榮國認為,建“就業工場”,能讓更多的農村少數民族婦女在家門口實現就業,還能讓她們照顧家裏。同時,通過這種方式,可以逐步轉變她們的就業觀念,早日走出家庭,走向社會。

經過調研,崔榮國發現,少數民族的服飾、手工藝品與新疆特色產品加工等,是霍城的優勢。如果建設三十個“就業工場”,就可以帶動就業一千二百人以上,實現增收三千萬元。

於是,他決定當年投入八百三十萬元援疆資金,在社區、村、組建設三十個“就業工場”。

而就在崔榮國將全部精力用在援疆事業上時,一個“不速之客”竟然悄悄闖進了他的生命禁區。

那些天,崔榮國連續帶領團隊跑烏魯木齊、下廣州、飛北京,不停地談項目。

那些天,他每天總是淩晨就起床,連續陪同自治區督導組的領導去看項目。

然而,在2014年6月8日,讓他沒想到的事終於發生了。那天上午,正在看項目時,他的左手突然失去了知覺,連礦泉水瓶子都拿不起來。中午吃飯時,他的嘴角也開始麻木腫痛。

剛開始,崔榮國並沒當回事,可與他在一起的援疆醫生卻覺得不對勁,讓他趕緊去伊犁州的大醫院檢查。

第二天下午,在同事們的陪同之下,崔榮國來到伊犁州友誼醫院做了較詳細的檢查。檢查的醫生發現,他的大腦硬膜下出現血腫塊。

大約在十年之前,崔榮國在例行體檢時,曾經查出他的大腦有蛛網膜囊腫現象,醫生叮囑他需每年體檢一次,防止有意外情況。讓他沒想到的是,囊腫竟然發展如此迅速。

是招商談判太勞累了?還是出差的頻率太高了?還是……

病情時不我待,不容耽擱。在伊犁州江蘇援疆前線指揮部領導的安排下,崔榮國第二天就趕往烏魯木齊,第三天飛往上海,做進一步確認檢查。

不查不知道,確診嚇一跳。

果然,上海醫療專家與伊犁州醫院的結論如出一轍:他的大腦蛛網膜囊腫,已經出現毛血管破裂,形成了血腫,需要立即手術。

這樣,崔榮國6月10日到上海,6月13日就在上海華山醫院進行了手術。

手術能否成功?這不僅讓他的愛人十分擔憂,就連陪同前去的同事也懸著一顆心。

好在崔榮國非常樂觀,精神狀態一直高昂,好在華山醫院醫療專家的確醫術高超,崔榮國的大腦搶救性手術非常成功。

原先的疑慮打消了,但醫生一再叮囑崔榮國:必須安心休養半年,必須定期檢查,必須按時治療服藥。

然而,在家養傷休息期間,崔榮國一直放心不下援疆的事。

期間,無錫市委的領導多次看望崔榮國,有領導勸他:“不要再牽掛援疆的事了,安心養病最重要。”

還有的主要負責同誌勸他:“要不,換其他的同誌去吧。”

妻子也勸他:“換了其他人也一樣的,你就在家安心休養吧……”

而每次麵對勸說,崔榮國總是說:“那不行,組織派我的使命未完成,我怎能心安理得?稍好,我就會去援疆。”

果然,崔榮國在家療養四個月,他就提前返回到了援疆一線。

……

“太陽、月亮、鮮花,還有我,我們一起懷念你,朋友……”

在庫車縣阿格鄉衛生院工地上,鄉幹部烏斯曼·提依甫用維語演唱自創的《懷念馬素明》,蒼涼而悲壯的歌聲,穿過庫車河畔靜靜的白楊林,在天山深處回蕩。

歌中唱到的馬素明,是浙江寧波市建設集團援疆項目部經理。2011年4月26日15時30分,在趕往玉奇吾斯塘鄉衛生院工地的途中,馬素明因躲避迎麵而來的車輛,不幸遇難,年僅三十三歲。

噩耗傳來,庫車縣阿格鄉和玉奇吾斯塘鄉的各族幹部群眾,自發趕至殯儀館,獻上鮮花,送他最後一程……

玉奇吾斯塘鄉鄉長卡尤木·熱合曼哽咽著說:“好巴郎子呀,眼瞅著衛生院大樓一天天長高,沒等到建好,你咋就走了?”

阿格鄉衛生院施工工地上,來了不少內地人。馬素明提醒大家,要尊重當地民族習俗和宗教信仰。為密切與當地群眾的關係,他經常組織施工單位與衛生院員工聯誼,讓施工人員和當地群眾成了好朋友。

“馬兒,你慢些走!”馬素明生前的同事趙和甫泣不成聲,“援疆工程困難重重,可在電話裏,他說的最多的卻是三個字——沒問題!”

庫車日夜溫差大,混凝土澆灌好後易破裂,馬素明打電話到寧波請教,寧波的工人覺得新疆太遠不想去,他憑著老關係,一個個地動員,連火車票都給買好;進入冰凍期,工人都回家了,他擔心混凝土開裂,獨自一人在工地上堅守了二十多天……

他姓馬,也屬馬,像馬一樣吃苦耐勞,被大家親切地稱為“馬兒”。

在寧波市援疆指揮部指揮長、庫車縣委副書記羅思維的記憶中,這是一位“主動報名援疆的小夥子”,他時常在自己的眼前顯現。

馬素明雖然走了,但他卻留給了羅思維一大遺憾:春節前後,馬素明兩次提出入黨的請求,可就在考察期間,他永遠地走了!他走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我想睡會兒。”

的確,馬素明是太累了!

他承擔著庫車縣阿格鄉衛生院、玉奇吾斯塘鄉衛生院擴建工程項目,十個月裏不斷奔走在庫車、阿克蘇的大漠戈壁灘上。

兩座衛生院早已交付使用了,可馬素明卻遺憾地走了。

庫車縣縣長玉素甫江·買買提說:“他為庫車建設獻出了生命,庫車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

……

4月下旬的吐魯番,時令已是春夏之際。桃花盛情綻放,鑽天楊綠葉婆娑,綠洲上滿是耀眼的青翠,如海潮般層層疊起。吐魯番的葡萄雖還未成熟,但它燃燒著的火熱激情與豪邁,像正在孕育一場激昂的裂變,誓言要讓這顆絲路明珠更加璀璨。這裏生發著湘女薑欣這樣的三湘大地援疆情。

2013年,接近天命之年的湘女薑欣,突然做出與這個年齡女性不相稱的決定:報名援疆。

當年8月,薑欣作為湖南省第七批援疆總指揮,奔赴東疆吐魯番開始援疆。

四十九歲的薑欣,在廣電係統已工作二十餘年,擔任湖南省廣播電影電視局副局長也已經十一年。

然而,她卻放棄優越穩定的生活環境,放棄駕輕就熟的工作氛圍,率先帶隊來到新疆吐魯番地區援疆。

這究竟是為什麼?

薑欣在與筆者交談時,這樣說:“我身上流淌著八千湘女的血液。”

在對這位“湘妹子”的采訪中,筆者確實感受到了薑欣身上的“辣”味與“辣”勁。

吐魯番,素有“火洲”之稱,是中國大陸海拔最低的地區。這裏年降水量隻有十六毫米,而蒸發量卻高達三千毫米,因其極度幹燥缺水,被稱為“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新疆接連出現的暴恐事件,讓許多外地人對其望而卻步。

初到吐魯番時,街頭到處是特警和警車,宿舍門邊是防身武器。有關方麵反複叮囑他們:不得獨自出行。

援疆是來幹事的,東怕狼西怕虎,怎麼能幹成事?

全國十九個省市援疆,有二十個援疆前線隊總指揮,薑欣是唯一的女性。

“湘妹子”薑欣,果然“辣”勁十足,她沒有時間猶豫,也顧不上害怕。她要忙著帶好隊伍、適應環境,要完成十七個項目建設任務,要確保將近三個億的計劃內投入資金按時到位,要爭取更多計劃外援助……

事多精神長,責任大於擔憂。過去在長沙,薑欣很容易失眠,有時整夜也睡不好。可現在,她在跑項目的路上,竟然不知不覺能眯個十幾分鍾。

吐魯番的陽光是灼熱的。剛來時,由於沒有做好防範,薑欣的眼睛被強烈的陽光灼傷了,不得不去醫院治療。可即使生病了,打著吊瓶,她卻仍在翻閱文件。

在薑欣看來,這些都不是困難。援疆的日子,薑欣感到十分充實。

當看到一項項工程順利落地了,當看到一個個農牧民搬進了富民安居房,當看到受幫助的貧困兒童臉上蕩漾的笑靨,薑欣就會從中得到很多愉悅和滿足。

……

大概稍有文化的人,都知道這麼一句唐詩“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李白膾炙人口的千古絕唱,平添了揚州這座古城名邑的無限風韻。

陽春三月的揚州,萬物蘇醒,春光明媚,揚州的煙柳,揚州的瓊花,都帶著濃濃的春的氣息。

然而,2015年的春天,曾經的援疆幹部陳德宏卻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了人世,年僅五十歲。

大凡是人,都有脆弱的情感。兒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任何時候,兒都是娘心頭的牽掛。

2010年5月的一天,即將離家的陳德宏,向年近九十歲的老母親撒謊,說今後幾個月自己要經常出差在外。

母親年事已高,自然不知陳德宏說的是否真實。

其實,陳德宏是響應國家新一輪援疆號召,要遠去西域援疆了。

作為江蘇揚州援疆指揮組組長、新源縣委副書記,陳德宏一到新源,就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新源縣,位於天山北麓被譽為“塞外江南”的伊犁河穀東端,隸屬於伊犁哈薩克自治州。

2010年10月5日,國慶長假尚未結束,陳德宏就帶領援疆人員連夜趕赴新源縣。隨即,再次深入到全縣鄉鎮和基層單位考察、調研。

在伊犁河穀的新源縣,下鄉調研是件艱苦的事。新源縣三麵環山,西部敞開,形狀如箕,構成東西長、南北窄、東高西低的特殊地形。全縣總麵積七千五百八十一平方公裏,下轄八鎮三鄉七十七個行政村,總人口三十一點六萬人,由哈、漢、維、回等三十五個民族組成。其中,哈薩克族人口十四點四二萬人,占全國哈薩克族總人口的十分之一。許多哈薩克牧民居住得很偏遠,甚至在山區。

2010年11月底,伊犁河穀早已冰天雪地。但,為了解真實情況,采取有針對性的援疆措施,陳德宏依然帶領著指揮組成員冒雪在牧區深入調研。

那天,他們進入牧區時,適逢山裏大雪紛飛,寒風陣陣,刺人肌膚,道路行走十分困難。而調研的地方又路途很遠,一直到深夜一兩點鍾,陳德宏他們才回到縣城。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援疆幹部唐朝文說:“事後才覺得害怕,因為當時交通事故、雪崩等很有可能隨時發生。”

與大多數援疆市縣一樣,陳德宏十分注意富民安居工程建設。每當看到又一幢配套設施齊全的安居房竣工,每當看到農牧民們從破舊的危房高興地搬進新房,他的心裏總有一種安慰感。

從入疆伊始,陳德宏就注重培育新源的“造血”能力,將招商引資作為援疆的重要工作。他積極與揚州企業對接,邀請內地企業來新源考察、投資,整天忙得不亦樂乎。

在他的努力下,揚州的榮能新型建材、江蘇天地人、江蘇華爾、特耐王包裝材等企業,相繼來到新源投資注冊,總投資達二十九億元。一時間,產業援疆在新源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援疆,是奉獻愛心,更是責任。

多次下鄉調研中,陳德宏發現,在新源,許多孩子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後,雖然考上了高中,卻沒有錢入學;許多農牧民生了病,卻沒有錢就醫……

每每看到如此情形,陳德宏總是心急如焚。

他一麵積極與揚州市大後方聯係,從市區兩級政府爭取三百五十萬元幫扶解困資金;一麵提議全體援疆人出資建立助學扶貧基金。他自己則率先垂範,帶頭出資,用於幫扶特困老黨員、因病致貧家庭和特困學生。

隨後,新源二百多個家庭感受到了揚州援疆人的溫暖。

2011年,首批受資助的二十七名高中生重新走進了學堂,開啟了人生新希望,還有四十九名高中生實現了大學夢。

因援疆成績突出,當年,新源縣委、縣府頒發給揚州援疆指揮組五萬元“特殊貢獻獎”。在陳德宏建議下,五萬元全部捐給了阿惹勒托別敬老院。

奉獻,是有代價的。

陳德宏白天深入鄉鎮、牧區調研,晚上工作到深夜一兩點,加上氣候、生活、飲食上的不適應,讓他體力嚴重透支。身邊的人都知道,在到新源援疆不到一年,陳德宏竟然瘦了十幾斤。

組織上關心援疆幹部,為他們安排了一次體檢。

援疆指揮組秘書王建鋒卻發現,發給陳德宏的空白體檢表,一直都放在他的抽屜裏。

陳德宏說,他沒有時間去。

兒行千裏母擔憂。陳德宏家中兄弟姐妹八人,他排行最小,從小就最受母親的疼愛。而遠在揚州的母親,此時卻一直不知道小兒子身在何處。每當母親思念自己的小兒子,呼喚起他小名時,身邊親人總是“騙”她說:“德宏正在出差,很快就會回家了。”

而每次和母親通完電話,陳德宏心裏總是想,等忙完這陣子工作,就立即回去看看母親。

可是,2011年,是新一輪援疆起始之年,任務重、時間緊、壓力大,項目推進需要他落實,前線整體援疆需要他部署,與地方對接協調需要他拍板,他根本抽不出時間回揚州看望母親。

2011年7月29日,是一個平常的日子。

但對陳德宏來說,卻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日子。

這一天下午,陳德宏的母親病危,已處在彌留之際,嘴裏還在不停地呼喚著他的乳名。

陳德宏這個剛毅、堅強的中年男人,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此時此刻,陳德宏心如刀絞。他一邊在協調推進援疆項目事宜,一邊安排家屬聯係最好的醫院,全力搶救母親的生命。

陳德宏在心裏默默祈禱:“母親啊,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即使是見上最後一麵,也算是盡上我最後一份孝心!”

可不幸的是,當天下午5點多鍾,老母親因搶救無效,在不知自己小兒去向、未能見上小兒最後一麵之際,遺憾地離開了人世……

秘書王建鋒痛苦地回憶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領導這種狀態,平時剛毅果斷的書記在那一刻哭紅的眼睛中,流露出的那種無助,讓自己終生難忘。書記回揚處理母親後事前,還不忘安排近期援疆項目推進工作。”

從新源到揚州,料理母親的喪事,陳德宏來回匆匆僅僅用了四天時間。

陳德宏說:“在我心裏,有兩件事最對不起母親,一件是沒有如實地告訴母親我來新疆工作,另一件是沒有能夠和母親見上最後一麵、陪母親說上最後一句話。”

但陳德宏心裏清楚得很,有一大堆援疆事需要他決策。作為這裏的援疆領頭人,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他不能辜負組織的信任和重托,不能辜負新源的三十萬各族人民。

是啊,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陳德宏對不起他的母親,但卻對得起三十萬新源人民,對得起宏偉的援疆事業。

一回到新源縣,他又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

連續高強度的工作,讓陳德宏患上了嚴重的胃病,但他卻長期帶病堅持工作。

2012年5月,陳德宏帶領新源代表團赴哈薩克斯坦參加“哈洽會”。然而,此刻,他的病情突然加重,因過度操勞,導致胃潰瘍再次發作。

可返回伊犁時,他隻是簡單地買了些藥,準備返回新源籌備旅遊產業大會等一係列工作。

不過,病魔卻反複折騰著他,讓他疼痛難忍。在指揮組同誌再三勸說下,他到醫院進行了檢查。醫生檢查得到的確診結論是:他患上了胃癌。

一心撲在援疆事業上的陳德宏,卻放心不下手頭的工作,希望能保守治療,繼續堅持工作。

可癌細胞已經擴散至了他的整個胃,必須要做胃切除手術,否則有生命危險。

5月31日,陳德宏不得不暫時停下手頭的援疆工作,回到揚州,住進了病房。6月8日,陳德宏的胃被全部切除。

2012年6月30日,新疆新源、和靜交界處發生六點六級地震。

而被病魔折磨得已經憔悴不堪的他,當天得知新源縣發生六點六級地震時,仍主動與揚州有關部門協調物資,捐贈給受災群眾。

麵對看望他的新源縣幹部,他談得最多的不是他的病情,而是如何盡快開展抗震自救,早日讓受災群眾恢複生產生活。他說:“等我出院了,我還要回到新源,站好最後一班崗。”

7月4日上午,揚州援疆全體人員及七家揚州企業負責人會聚一堂,依次向捐款箱裏投入愛心款,再一次為新源抗震救災貢獻力量,為受災群眾奉獻愛心。短短五分鍾,二十二人以及七家揚州企業的捐款就達十一點七三萬元。

而在7月4日的捐款儀式前,病榻上的陳德宏給新源縣委常委、揚州援疆指揮部副總指揮李桂山打電話,委托其代表個人向災區捐款三千元現金。

2013年12月9日,他在給新源縣領導的信中這樣說:

“三個春夏秋冬,仿佛彈指一揮間。回首這段短暫而又難忘的經曆,既感慨萬千,又難以言表。第七批援疆任期即將結束,本人因病魔纏身沒能自始至終履職,深感愧疚和不安!援疆之前我和大多數援疆幹部一樣,雖然對新疆知之甚少,但是麵對組織的召喚卻是毅然決然、義無反顧!

“援疆以來,我們所經曆的一切,無論是吃的苦、做的事、遭的難,還是得與失、喜與憂、感與悟,都是那麼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三年任期雖然即將結束,但是新源早已成了我的第二故鄉,魂牽夢繞;新源幹部好多早已成了我的知心朋友,難舍難分;愛崗敬業早已成了我的一貫追求,永不停步;重返工作崗位早已讓我下定了決心,再接再厲!這份緣、這份情、這份愛、這份心為我增添了無窮的力量,激勵我不斷奮力前行,去戰勝人生旅途中遇到的各種困難!”

……

陳德宏因援疆勞累,染上了病魔,最終被奪走了生命。

然而,他將心中無私的大愛撒向伊犁河穀,傳遞了祖國和內地人民對邊疆各族人民一份深沉的愛!

像陳德宏一樣,因為援疆而忘我工作,最終積勞成疾的,還有原求是雜誌社《紅旗文摘》總編輯、《兵團日報》社副總編輯田百春等數十名援疆幹部。

兵團第七師援疆幹部蔣東明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姐姐一手將他拉扯大的。他大學畢業後,仍然住在姐姐家,姐姐幫他料理生活,幫他找對象。可是,在他援疆期間,姐姐患病後,他卻未能盡責,未能讓姐姐得到及時有效治療,以至於姐姐不到六十歲,就遺憾地離開了人世。更讓蔣東明追悔莫及的是,他的獨生兒子患上強直性脊柱炎之後,他竟然毫無察覺,錯過了最佳治療期,最終成了不治之症。兒子剛剛讀研究生,未來的人生路程就被蒙上了一層難以言狀的陰影。

就在本書編審期間,2016年8月18日12點30分許,援疆幹部王華赴奎屯開會途中不幸遭遇車禍,年僅四十一歲。

噩耗傳出後,立即成為當地網友關注的焦點,許多網友對這起意外感到可惜,一名網友在當地論壇上說:“他還那麼年輕,真是太可惜了。”

“選擇了援疆,便是選擇了維護邊疆和諧穩定的神聖職責。我們會把四師當作自己的第二故鄉。”這句話,是援疆幹部王華接受媒體記者采訪時說的。

王華,是江蘇句容市副市長、鎮江市援疆指揮組副組長、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第四師師長助理。也許他不承想到,他為援疆所做的點點滴滴已經深深烙印在這片土地上。

王華2013年來疆工作,今年是第三年,原本還有一百天,就要結束援疆工作返回鎮江,可這次意外讓他永遠留在了邊疆。

平時,王華為人很低調,做事卻很認真,口碑非常好。

微博上,伊犁當地網友對王華的去世感到深深的惋惜。“他將寶貴的生命獻給了新疆的建設事業,值得人尊重!”一名網友說道。

“傾注了您大量心血的可克達拉市高級中學項目就要竣工了,為什麼不再等等?”四師的群眾對著王華的遺像一再鞠躬。

8月22日上午,五百多名來自江蘇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的各族幹部群眾,自發趕到伊寧市殯儀館,為王華送上最後一程。

盡管眾人一再不舍,8月22日15時,飛機還是載著王華的骨灰向東飛去。

浩氣長存,誓言無聲眾人頌;壯誌未酬,山河動容天地哭。

機艙下,伊犁河水在墾區大地上悲鳴嗚咽著奔騰,替他守望著援疆三年的點滴心血。

……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為了這份責任與擔當,援疆人有的離開繈褓中的孩子,有的離開新婚燕爾的妻子,有的帶著年幼的兒子來援疆,有的克服親人重病的困難,有的忍受父母離世的痛苦,有的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病,義無反顧地常年奮鬥在援疆崗位,譜寫出了一曲曲奮發有為的動人樂章。

他們對待新疆各族人民的感情,好似天山上的雪蓮一樣,純潔無瑕!

他們的援疆豪情,就像深植於戈壁荒原的紅柳,蓬勃向上!

他們對待援疆工作的熱情,像沙漠上的胡楊一樣,執著堅定!

至於帶著愛心向貧困群體伸出援助之手的,更是不知其數。

2011年古爾邦節前一天,在阿克陶實驗中學,江西援疆指揮部集中搞了一次幫扶活動,江西援疆幹部任春山決定,資助一名高一年級的柯爾克孜族女孩。

這個女孩父親去世得早,靠哥哥種地生活。

聊了一會之後,任春山問她:“過節家裏有肉吃嗎?”

女孩無語,頃刻淚如雨下。

任春山又問:“想吃嗎?”

她使勁地點了點頭。

當時,任春山錢包裏僅有三百元錢,他“自私”了一點自己留了一百元,給她二百元,讓她下午回家,買幾斤肉過年。

女孩哽咽很久,任春山無語。

後來,任春山在微博裏對她說:“隻要你努力,我就一定幫;你隻有努力,我才會幫你。”

這隻是眾多故事中的一個,但卻深深印在任春山的心裏。

“奉獻一點愛心吧,既然來了,就做一點好事,無關民族團結與否,是內心淨化、靈魂升華之舉。”正是這樣的信念,任春山一直在援疆的路上越走越遠。

援疆人對於有利於新疆發展的事,總是不遺餘力,馬不停蹄。2015年4月的一天晚間,筆者在吐魯番吃了晚飯,與湖南援疆幹部、鄯善縣委副書記蔣崇華聯係後,本想在次日再去鄯善縣采訪的。

誰知,當晚湖南來了兩位大商人,是來考察項目投資的,且時間緊迫,準備第二天下午就離開吐魯番。蔣崇華聽說後,怎麼也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硬是要帶著商人到負責援疆的鄯善縣看一看投資環境。於是,當晚10點半左右,蔣崇華再三給筆者打招呼,讓與他一起去鄯善。雖然夜間行車安全係數低,不可預測因素多,但機不可失,援疆人的責任,讓筆者理解了蔣崇華的良苦用心。當天接近淩晨了,我們才趕到鄯善縣。可第二天一大早,蔣崇華又處理了一大堆事,直到吃中午飯時,才有空與筆者見麵。

他對筆者說:“沒辦法,來援疆就是做好了奉獻準備的。”

……

耳眼經處皆風景,援疆深情暖天山。

這些年來,在新疆這片古老的大地上,一幕幕“刑天舞幹戚,萬馬戰猶酣”的情景,讓人產生一種靈魂的震撼。

辦公室內,效率與激情同步;

建築工地,汗水與心血齊飛;

農牧民宅舍,黨心與民心交融……

詩人艾青說過:“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為了新疆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為了新疆的長治久安,每一輪援疆人總是加班加點,勤奮工作。他們總是懷著一顆赤誠之心,以一腔熱血,為新疆的發展與穩定奉獻著自己的聰明才智!

他們因此被稱為“五加二”(五個工作日加兩個休息日)幹部、“白加黑”(白天加晚上)幹部。

他們的心中有一種激蕩的情懷:忘我!

他們的肩上有一份責任:擔當!

人物故事之一:像胡楊的漢子

“不是每一朵花都能盛開在雪山之上,雪蓮做到了;不是每一棵樹都能屹立在戈壁,胡楊做到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來援疆,我們做到了!”

在湖州市援疆指揮部辦公室走廊牆上的這句話,時刻撥動著每一位援疆幹部的心弦,激勵著他們的堅守。

然而,2015年8月11日晚,湖州市對口支援新疆阿克蘇地區柯坪縣指揮部指揮長、黨委書記黃群超,因心髒病突發,倒在了援疆崗位上,他的人生永遠定格在了四十七歲的生命年輪上。

黃群超走了。他是帶著對柯坪的眷戀,帶著對這裏少數民族鄉親們的不舍離開的。

援疆的七百個日日夜夜,黃群超用責任和大愛譜寫了家國情懷的動人壯美樂章。

2013年8月,時任湖州市林業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的黃群超,主動接受黨組織挑選,告別了江南水鄉的生活,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這個僅有五萬人口的貧困縣。

臨行前,黃群超曾無數次設想當地的情況,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當他踏上柯坪這片土地時,還是被眼前的荒涼震撼了。

柯坪,位於新疆南部、阿克蘇地區最西端的一座小縣城,在浙江省對口援疆阿克蘇地區八縣一市中,是條件最艱苦的。大漠戈壁環繞,常年罕見雨水,沙塵暴肆虐,紫外線強烈異常……

雖在之前浙江幾批援疆幹部的努力下,柯坪已有了發展,但這裏依然沒有什麼產業基礎,資源稀缺,連買菜、取款、彙款都得到一百六十多公裏外的阿克蘇市。

那一夜,黃群超失眠了。望著窗外靜謐的天空,黃群超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一個個問題在腦海中閃現,讓他感到重任在肩,不容絲毫懈怠。他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為這裏百姓多做些實事。”

從此,每天天一亮,黃群超總是馬不停蹄地融入到柯坪的大街小巷、城鎮農村。蹚過紅沙河,踏進鹽堿地……短短一個多月,他的足跡遍布全縣所有縣級機關部門和鄉鎮、村莊。

柯坪的自然條件欠佳,究竟什麼產業能帶動經濟發展?黃群超多次調研,反複思索。

1989年,黃群超從浙江林學院畢業,被分配到德清縣林業局當林技員。

幾十年來,從縣林業局林技員到副局長再到鄉長、黨委書記,從縣委組織部副部長到市林業局副局長,無論在哪個崗位上,黃群超認真負責,愛鑽研、愛學習的態度從未改變。

“我找到一個能大力推廣的項目——養殖湖羊。”那天,黃群超一臉興奮的表情。他前腳剛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將這個消息告訴援友們。

畜牧業是柯坪的支柱產業,卻一直難以壯大。經過反複調研後,黃群超發現這裏的農民養羊習慣放養,可人工繁育水平卻不高。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自己家鄉的特產——湖羊。

湖羊,具有多胎多羔的特點,可以兩年生三胎,每胎兩隻羊羔。他想,如果把湖羊引到柯坪養殖,就能為當地農民增產增收。

為了能挑選出優質的湖羊,黃群超先後三次返回湖州,選羊、疫情監測、運輸協調……每個環節他都親力親為。

2014年,一千六百隻精選湖羊從太湖南岸啟程,三天四夜,穿越七省來到柯坪,黃群超帶著這支大部隊輾轉萬裏,保證了湖羊無一死亡。在當地畜牧業專家眼裏,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在柯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老百姓不會講漢語。援疆幹部與他們交流時,都需要翻譯幫助。

如何才能讓當地農戶接受湖羊呢?黃群超選擇了吐爾熱·買買提的養殖合作社。為了讓吐爾熱養殖好湖羊,黃群超便每周去指導。

“我不會說漢語,有時黃指揮長急了就用手比畫。”養殖大戶吐爾熱·買買提說,黃群超的真誠打動了他。2015年上半年,吐爾熱·買買提引進了一百五十隻湖羊,養殖的勢頭越來越好。隨後,湖羊的影響不斷擴大。

柯坪的湖羊推廣項目越來越紅火。當地一些農戶時常跑到指揮部來要羊。

到2015年9月,黃群超親手引進的一千六百隻湖羊種羊已產出二千三百五十六頭小羊羔。新建的湖羊產業化推廣中心也交付使用,“企業+基地+農戶”的湖羊產業化項目,為當地農民開辟了致富的新渠道。

按照黃群超的三年規劃圖:“如果今後三年能夠引進兩萬隻湖羊,到2017年就可能發展到存欄十萬隻、出欄十萬隻。”這可以給柯坪的老百姓帶來巨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