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照片的一瞬間,我腦袋嗡一聲響,就像被人用重錘敲過似的,整個人發懵。
怎麼回事,鍾叔竟然在招我的鬼魂入夢?
鍾家獨門入夢術有兩種方式,一種對象是活人,鍾家傳人可以借助入夢術自由進出對方的夢境,在夢裏麵殺人或者救人,而另一種,對象是死人,鍾家傳人可以招鬼入夢,方法就是跟鍾叔一樣,手腕上綁著白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拴著一個紙人,紙人上寫著對方的名字和出生地址以及生辰八字,枕頭下麵壓著對方的照片,床頭點一炷香。
當入夢術施展的時候,紙人會自動燃起,當白繩的另一端無端漂浮在空中的時候,入夢術就成功了。
招鬼入夢後可以讓鬼靈重現死亡的那一刻,也可以重現生命中的任何一個時刻,但是時間限製是在一炷香內,在這柱香燒完之前必須要把鬼請走,不然就相當於自動請鬼上身。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同樣適用於鬼靈,鬼靈一旦上了獵魔人的身,再想請走,就難了。
入夢術有很多的禁忌,除了這些意外還有一個規矩就是一個月內隻能施展一次入夢術。
這規矩為的是保護鍾家傳人,施展入夢術需要耗費相當大的靈力,對身體也會造成相當大的負擔,一個月一次是為了避免過度消耗靈力和體力。
但是看鍾叔的樣子,他肯定是在短時間內不停地施展入夢術,為的就是找到我。
我心裏一陣酸澀。
自從離開老家後跟鍾叔定居北京,鍾叔這個人說話從來都是冷言冷語的,雖然我了解他脾氣就是這樣,但不得不說有時候也會覺得心裏想不開,覺得自己熱臉貼冷屁股。
這次我執意來雲南,或許心裏也有一種執念,想著爭口氣給鍾叔看看。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鍾叔這麼憔悴的樣子。
心裏一抖,眼前的世界也跟著抖,就像信號不好的電視機似的,所有東西上都出現了雪花點,耳邊傳來沙沙沙的雜音。
在一片雜音當中我似乎聽見了一聲歎息。
有人在問我:“為什麼不滴下去?”
我心裏頭還在疑惑為什麼非得我滴精血到鏡麵上,眼前忽然天旋地轉,我整個人跟被摔進滾筒洗衣機似的,腦子暈乎乎的,支撐不住下暈了過去。
暈之前我似乎看到了一個頗為眼熟的身影,她站在黑暗裏麵,一頭長發。
我似乎還看到了她有著厚重的劉海和誇張的妝容,她不再習慣性低著頭,而是抬頭正眼看著我,眼裏似乎有點遺憾,也有點輕鬆。
是誰….
小左?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的擺設很麵生,但是又有點眼熟。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跳而起,快速打開門衝了出去。
走廊上的電梯叮當一聲正好到了,電梯門打開走出來好幾個年輕男女,背著包有說有笑地往房間走,期間還向我投來疑惑的眼神。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驚慌之下赤著腳就跑了出來,此時正踩在暗紅色的地毯上,身上穿的是輕鬆休閑的睡衣,而頭發,不用說肯定是亂糟糟的。
轉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關門前聽到一個聲音笑著說:“那人怎麼了,怎麼一副做了噩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