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白娉婷就是看上了顧清江之後才跟耿禮離婚的，很顯然，耿禮在她心裏的位置一直比不上顧清江，或者說顧清江留給她的印象更好。因為她不僅跟顧清江交談甚歡，還答應了顧清江的邀請，跟他一起吃晚飯，看電影。
也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作祟，顏梓突然心血來潮地問了一句，“媽，這麼多年，你讓他們念念不忘的秘訣是什麼？”
大約是她生平第一次對她的事表現出好奇，白聘婷轉頭一臉驚疑地看著她，看了又看。
顏梓一時心虛，轉過臉去看窗外，“你就當我沒問。”
白娉婷卻很快說了一個字，“愛。”
顏梓過了過腦子，的確，像羅棠說的，哪個男人不愛她。
自然是因為愛，那些被她愛過又果斷拋棄過的男人才能一輩子對她惦記。
“我愛他們的時候，全身心的愛，我不愛他們的時候，他們做任何事，我也不會再愛。他們愛上的，是我對愛情的態度，虔誠，專一。”
這麼說她也不奇怪，自私的人，永遠會為自己找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哪怕這個借口在別人看來，荒謬至極。
白聘婷接著又拋出了一句：“顏顏，其實媽媽一直覺得你不愛小楓。”
這麼一說，顏梓倒是好奇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他？”
白聘婷卻似輕歎了一聲，“顏顏，你的問題不在於不愛他，你的問題在於你根本不相信愛。”
顏梓想了想，“你總不會是覺得他死了，我沒有呼天搶地，沒有被悲傷折磨得不成人形，瘦個七八上十斤的，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白娉婷柔柔地看著她，“你一直不肯正視自己的問題，媽媽也幫不了你，你這段婚姻，看著就像一潭死水，沒有半點生機。小楓是對你很好，但是愛情，不是有好就足夠了的。”
顏梓忽然後悔跟白聘婷提起這個話題，於是很快問：“這次，你會在國內呆多久？”
白聘婷的動作還真是快到令人應接不暇：“我可能很快要去上班。”
顏梓問，“上班？”
白娉婷即刻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那笑容之中還隱約暈染著三分嬌羞，“我在飛機上認識一個朋友，一路交談甚歡，對方十分紳士，得知我的不幸遭遇，非常想要幫助我，所以想讓到他公司去做他的助理。”
末了，輕飄飄地補充一句：“年薪，五百萬。”
顏梓側目看著眼前的女人，白聘婷今年應該快四十五歲了吧，她記得她是二十歲那年生的她。
論五官，白聘婷的美絕對可以用驚人來形容，天生的美人坯子，眉、眼、鼻、唇、下巴，拆開了看，每一樣都可以掛在整形美容醫院的牆上當範本，最難得的是這所有完美零件同時放在一張臉上，卻是這樣的和諧統一，相得益彰。
論氣質，白聘婷的美介於古典和現代之間，穿上旗袍，她就是一個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民國美人；倘若她穿上職業套裝站在談判桌前，那她就是一個令任何對手都移不開眼的常勝女王，因為她什麼都不用做，單單睜著她那一雙永遠彷如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盈亮的眸子看著對方，對方已經繳械投降了。
所以這一刻，顏梓在想，從瑞士回來的這一班飛機上，這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的十幾個小時裏，白聘婷又禍害了誰？
但是不管白娉婷禍害了誰，她都不會覺得奇怪或者難以置信，因為白娉婷天生就有這種能耐，在短時間之內令任何一個男人為她瘋狂，甚至傾家蕩產的能耐。
正想著，她的手機響了，又是那個陌生號碼，這已經是第幾次打給她了，會是誰？
她接了，“喂，你好。”
“我是霍佩玖。”
她心裏一抖，手機差點從手裏滑了出去，迅速鎮定下來之後，語氣格外端正，“你好，有什麼事嗎？”
對方明顯停頓了一下，“沒什麼事。”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她正琢磨著怎麼開口掛電話，霍佩玖出聲了，“藥吃了嗎？”
原來是問這個，想來也是，不然他打這麼多電話來做什麼。
但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說，不僅說，而且還說得尤其一本正經：“請放心，不會發生你擔心的那種事。”
大約過了半分鍾，對方說了一句：“好。”之後掛斷了電話。
顏梓楞了一會兒，然後收了手機。
旁邊，白聘婷問，“晚上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顏梓轉頭對粲然她一笑，“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