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琳披散下烏黑順長的直發,用了紅色發圈做配飾。陸一特地將自己珍藏的一件黑色小禮服借給“口水姐姐”——陸一常說:雖做不成骨肉姐妹,倒是可以做對口水姐妹——她們常常分享同一份食物。藝琳第一次在美國穿起了裙子,她的甜美像一塊溫潤的玉石,吸引著其他學生的注意。音樂教室外的走廊裏站滿了等待表演的學生,他們彼此不屑一顧,都有著舍我其誰的風範,唯獨藝琳含著頭靠在立柱邊。她的等待有些漫長,高夏並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出現,對厄運的敏感再一次感到迷茫。藝琳沒有時間去找高夏,她不安地走進教室,在老師麵前站定。瓦妮莎端坐著,表情嚴肅,絲毫不驚訝藝琳的出現,反倒是藝琳有點心虛。“你一個人嗎,”一個留著長發,身材消瘦的男老師重看了報名表後問,“上麵寫著你還有一個搭檔。”藝琳十分緊張,她看向瓦妮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他在趕來的路上。”藝琳並沒有在瓦妮莎的眼神中得到更多的安定,反而瓦妮莎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咄咄逼人。瓦妮莎追問:“我們沒有時間等,你還要繼續表演嗎?”藝琳沉默了,她沒有心思繼續彈奏。“好,那請你出去吧!”瓦妮莎幹脆地說。藝琳愣住了,她想瓦妮莎怎麼可以那麼不近人情,她相信高夏會感到的。藝琳幹站了一分鍾,用沉默拖延時間。可這一分鍾很快,高夏來不及;但這一分鍾又很慢,老師們不願再等。於是,藝琳被那個長發老師請了出去。藝琳跑到了高夏的教室,空無一人。她沒有第二個地方可以尋找他。藝琳回到了音樂教室,開始了明知結果卻還為之的等待。走廊裏的人漸漸稀少,直至隻剩下藝琳一人。“你的搭檔還沒有來嗎?”從教室出來的長發老師問她。藝琳失落地看著他,得到了他撫頭的安慰。瓦妮莎跟在長發老師的身後,沒有說話。“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藝琳哀求瓦妮莎,”讓我最後彈奏一次。”瓦妮莎爽快地答應了。
“我能邀請你做完的聽眾嗎?”藝琳最後的請求。
“當然可以。”
空曠的音樂教室裏,瓦妮莎坐回之前的位置,藝琳向她行禮後坐到了鋼琴前。除了紀念外,這也是彙報演出。藝琳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剩餘的鋼琴課將不會再上。
高夏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但至少他的心情狠低落。讓娜用和男友分手作為交換條件,換取高夏不參加校慶節目的表演,即使隻是賽選階段也不行。反正高夏同意了,他放了藝琳很大一隻鴿子,他失信於她了。陸一有些言重了高夏的行為,她用了一個“耍”字。“他不會是在耍你吧?“”陸一一臉正經的說。
“他才不是那種人。”藝琳為高夏辯解。
“那為什麼最後都沒來?”陸一反問。
藝琳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原因,或許他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一定是在耍你,他知道你喜歡他,故意這樣對你。"陸一很肯定。
藝琳不喜歡陸一這樣誤解高夏,可又不排除有這麼一個可能。她始終都沒能找到機會問清原因,知道在教學樓的一個拐角處,她和高夏終於在事後巧遇上了一麵。高夏不敢正眼看藝琳,甚至禮貌的問候也咽了回去。高夏並沒有向她致歉,他準備繞身離開。“那天你為什麼沒來?”藝琳鼓起勇氣問道。
……
“是出了什麼事嗎,”藝琳替他找著借口,“還是記錯了時間?”她會理解他的難處。
“讓娜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高夏說。他要對藝琳誠實,但那個交換條件又難以啟齒,隻好給出這樣一個解釋。藝琳寧願他出意外也不要聽見這樣一個答案。“所以你們在一起了。”藝琳並沒有說出口,她在心裏暗自下了定論。“我後來自己獨奏了,”藝琳苦笑道,“老師說很棒!”藝琳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感到意外,她不明白為什麼說這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