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向對她唯唯諾諾的燕兒也不敢接她的胡話,夏姨娘似乎是絕望到了極致,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哭音,“是真的,隻要我一閉上眼睛,就是無盡的夢魘,夜裏睜開眼睛比閉上眼睛還要可怕,小姐,您救救我,好不好?我對不起您,是我為了霸占侯爺而衝撞了您,我想要回到您的身邊伺候,隻要讓我在您身邊待著,她們肯定不敢來,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們在一塊,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怕。”
她的這句話催我的眼淚簌簌落下,是啊,以前,我和她,我和明夏,那時候的我們還年少,都正是如花的年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闖勁,曾經,隻要她陪著我,對著我笑,我什麼都不怕,隻是現在,一切都被她所謂的過分索求毀掉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抬她做陳諾的枕邊人,慧冬嫁人了,不能時時在我身邊,而夏姨娘卻和我漸行漸遠,也隻有錦秋,還一直陪在我身邊。
接了錦秋的帕子擦拭著臉頰邊的眼淚,掩下了那份傷感,“你一直走得太快太遠,就連我也跟不上你,既然你願意回頭,那我還在我那屋等你,隻要你有事,都可以來找我,好嗎?答應我,現在先好好養病,等病好了一切都好了。”
看著錦秋幫著燕兒扶著夏姨娘回床上躺下,又看著燕兒動作強硬地喂了她幾口藥,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才和玲姨娘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對跟在後麵的燕兒吩咐了一聲,“叫小丫鬟們把這房間裏的窗戶都打開了,大白天的這樣捂著,夏姨娘怎麼可能會有精神氣?屋子裏悶得黑壓壓的,她待會醒了又要哭。”
又揀緊要的吩咐了她幾句,走至門口,看到陳諾的影子一晃而過,知道他已經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於是穩了心神,轉頭笑著對玲姨娘說,“回了陳府好幾次,都沒見到老夫人,你陪我去看看她吧,每次隻是給送補藥,人總是不去也不好。”
縱然還在消化剛才夏姨娘瘋瘋癲癲中說的那些話中眾多信息點,但聽到我真切地邀請她,也就點頭應了。兩人攜手向老夫人房裏走去。
回家的馬車上。錦秋跟我重述著她今天所見到的夏姨娘,頗有一種痛快之感,心裏尋思著這個方法確實陰毒了,但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要能還我清白也就足夠了。
“小姐,我隻是叫慧冬姐姐找了個小廝在晚上偷偷溜進夏姨娘的小院,每晚從臨近她睡覺的窗戶裏塞了一條白綾進去,同時模擬了幾聲女人的鬼哭聲,慧冬姐姐利用巡察廚房的便利,悄悄在她的甜湯裏放了些叫人精神困乏的藥,就把她嚇成這個樣子,估計心中對您早就有愧疚,今個醒來一見到您,竟然不用咱們質問,全盤抖了出來,還被站在外麵的侯爺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屑地笑笑,“她哭鬧得那樣大聲,這內院誰聽不到,沒想到夏姨娘膽子那麼小,不是什麼狠毒的事情都敢做麼?到頭來嚇成這樣,果真是外強中幹。”
“還是小姐機智,讓我去請玲姨娘,玲姨娘又不敢擅自過來,專門去請示了侯爺,這才引來了侯爺。估計侯爺聽了她的那些瘋話,心裏也有些許計較了。”
誰說瘋話就一定聽不得?有多少人借著瘋話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夏姨娘一向注重自己在陳諾心中的位置,你也不用再嚇她了,讓她逐漸好起來,隻是等她恢複理智了已經追悔莫及了。”
“好,那我就叫慧冬姐姐打發了那小廝來咱農莊幹活,多給點賞錢就是了,免得給人留下話柄,也不必再在夏姨娘湯裏下那些藥了,反正咱們想要的話,都從她自個嘴裏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