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們不用講認識櫥櫃,更別提認識房屋了,因為棱柱或立方體這樣的立體幾何圖形幾乎從不會單獨地存在於外部物體中,隻會以組合的形態出現。所以,不考慮用眼辨識櫥櫃的複雜形狀的巨大困難,兒童應當認識它的形狀跟學過的哪些形狀相似,雖然不完全相同。
兒童會認識簡單的幾何形狀,如窗戶、門、家具的表麵、牆上的裝飾畫、牆壁、地板、陽台上的瓷磚等。這樣,他們從平麵插件中獲得的知識,將會成為一把解釋周圍一切事物的神奇鑰匙。他們將得以用已經知曉世界秘密的幻覺來安慰自己。
一次,我帶了一個正在研究機械畫,並且懂得如何分析幾何平麵的上小學的男孩跟我一起去平喬散步。當我們到達能夠俯瞰人民廣場和整個城市遼闊風光的高台時,我對他說:“看看人類的勞作成果是怎麼由大量的幾何圖形組成的吧。”實際上,長方形、橢圓形、三角形和半圓形,以上百種不同的方式鑲嵌和點綴著建築物灰色的長方形表麵。如此廣泛采用的單調式樣,似乎證明了人類智力的局限性。相比之下,旁邊的草地和花園絕好地展現了大自然表現形式的無限多樣性。
這個男孩從未做過這樣的觀察。他學過邊、角和幾何形狀,他能不假思索地將其畫出來;但在被迫去畫這些圖形時,他隻會覺得這項枯燥的工作很無聊。起初,他對“人類堆積幾何形狀”的想法感到好笑,但之後開始感興趣起來,盯著這個城市看了很長時間。我見到他的臉上展露出沉思的神情。
在龐特·瑪格麗塔的右側,正在修建一棟建築,它的框架也是長方形的。“他們工作得多努力啊!”我邊說邊指著那些工人。然後,我們走到旁邊的草地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地上的植物。“真美。”他說道。但是這個“美”
可能更適用於他的大腦的內部活動。
我們對普通教師的另一個擔憂就是:他們認為,隻有通過不斷地關注環境,並對其進行整理、歸納,才能拓寬兒童的知識麵。要讓人對看見的一切事物都加以思考,這是一件令人焦慮的事情,而且會導致兒童的精力衰竭,殘忍地剝離一切原本能夠引起他們興趣的事物。正是成年人的這種想要代替兒童、替他們行動的致命的幹預精神,給兒童的發展造成了最嚴重的困難。兒童通過自己的努力發現周圍世界的美麗,通常能帶給他們快樂與滿足。然而,如果成人用說教來介紹世界,則會讓兒童對周圍感到單調乏味,並致使頭腦鈍化。
因此,教師不必害怕兒童——如同很多人想要暗示的那樣——悲慘地被有限的工具束縛。那些是我們從自然界,以及兒童的家庭和學校周圍的環境提供的大量材料中挑選出來的。
如果兒童通過運用感官工具增強了區分事物的能力,敞開了心扉,渴望更多的工作,他們無疑已經變成了比從前更加完美、聰慧的觀察者。真正關注更少的事物,但卻是在更加熱切地關注著更多的內容。
我們應當期待正常兒童自發地研究他們的外部環境,按照我的說法是“自願地探索他們的環境”。當他們有這個意願時,就會從每一個發現中體驗到新的快樂。這給了他們尊嚴與滿足感,鼓勵著他們從環境中尋找新的感受,自然而然地讓他們變得敏於觀察。
教師應當約束自己。在兒童開始形成想法時,隻要觀察他們的行為就夠了。例如,有一次,一個4歲的小孩子在門廊上跑步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叫喊道:“噢,天空是藍色的!”然後他注視著天空,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兒。
還有一次,當我走進一所“兒童之家”時,五六個小家夥迎了上來,安靜地站在我的周圍,溫柔地拉著我的手和裙子,說:“這是光滑的。”“這是天鵝絨的。”然後,其他孩子也走上前來。所有人的小臉上都帶著嚴肅的表情,在觸摸我的同時,重複著同樣的話。老師想要打斷他們,“解救”我。
我做了個手勢告訴她別動,要求她靜靜地站著,觀察這些兒童的這種自發的表現。蒙台梭利教育法最大的成功正是在於幫助兒童獲得自然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