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間到了1645年的年初,陰曆年的臘月末,新的一年即將到來,而南明永曆小朝廷也將告別它執政的第一個年頭,走向它的末日。湖廣一帶的百姓還在左良玉的盤剝下求活,而江北四鎮的百姓也一樣。北方已經在滿清和順軍的戰爭中度過了艱難的一年,但是來年將更加艱難。

反倒是現如今人煙稀少的河南大地呈現出不一樣的平靜。順軍在河南本身不多的兵力正逐漸向陝西調撥,河南好似成了一片棄地。不過南明倒是看得很清楚,很快便據有了歸德府作為掌控河南的中心。而湖廣方麵也出兵占據了信陽一帶。但是中原大地上的百姓確實是沒有人管。

六月間張華占領了鄧州,並且以狄扈的副手佐以自己的士兵裝扮成順軍駐守鄧州,目的是不讓從襄陽到南陽的運糧隊發覺。但張華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假以時日終究會被發現。而且,越來越多的饑民從河南各地向南陽湧來想從此去荊襄一帶,但都被張華截下來。而鄧州找到的糧食也不多,張華又麵臨嚴重的糧食危機。現在看來,堅持到九月玉麥成熟,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這時,信陽一帶光複的消息傳來,就立刻引發了一係列相關的討論,討論的重點就是如何與信陽一帶的明軍取得聯係。

張華也在思考著。實際上他並不願與湖廣方麵聯係太緊密,因為他想自己掌控一支能戰敢戰的部隊,而且自己也初步建立了這樣一支部隊。他擔心的是像何騰蛟這樣已經逐漸軍閥化的官僚或者是像左良玉這樣的庸將浪費掉這樣一支部隊。但是,自己手下巨大的人口壓力使得自己幾乎無法維持。

很明顯,與湖廣聯係是迫不得已的,但是張華卻遲遲不願下令

此刻黃恒一直在思考:明知必須做的事,他為何一直在遲疑?莫非他本就是個優柔寡斷之人?不像,恐怕是他不願如此吧,畢竟這麼一支部隊交給官府幾乎就算是廢了。恐怕就是如此。但是明軍軍將的跋扈天下皆知,為何他顧慮如此之多?我且問問吧。

“主公所慮,莫不是朝廷會收回咱們這支部隊的兵權?”

張華沉吟了一會說“正是。我不是想著爭權奪利擁兵自重,隻是不忍心讓這隻部隊在那些不辦實事的昏官手裏敗盡……可是現在咱們實在維持不下去了。”

黃恒見狀慌忙說“主公有所不知,這大明軍隊,近些年一貫是隻要將軍手裏有兵,就算是皇上也管不了,那左良玉不就是如此?抗旨不遵的事哪個大軍頭沒幹過?現在咱手裏練好的兵就有上千,練夠個把月的兵有三千,還有上萬的壯丁,要是別的軍頭早就拉出一兩萬的部隊了,向巡撫衙門要糧他們還能不給?”

一些文吏也說“現在這世道,就是有兵的不跋扈就見鬼了。湖廣那邊不會太過逼迫主公的。到時候上麵來什麼命令,咱就虛與委蛇一下,再提出咱們的要求就行了,這事多了去了。實在不行,給他們個千把戶人口就得了。”

張華恍然大悟,這亂世就是有槍就是草頭王,而自己還在糾結於那些道理…….

“同時,咱們最好還是在南陽一帶占領個幾個城,造一下勢,到時候提要求也方便一些……”何超補充說。

張華又陷入了沉思。南陽地區甚至河南順軍隻是象征性的有一些力量,占領南陽地區不是問題,但是南麵和西麵都是順軍主力……而且未來順軍主力南下湖廣也要經過南陽一帶…….突然張華發現自己過於小心了,商洛山一帶還在順軍掌控之下,李自成當年走南陽是因為南陽一帶是平原便於通過大軍,如果自己占領南陽他自然會走商洛一帶。而白旺現在三麵受敵,隻要自己不太過分應該不會有事吧。當然,關鍵還是自己要發展的足夠強大,讓白旺甚至是明年的順軍都以為自己是一塊硬骨頭,起碼要比湖廣明軍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