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完畢就接近黃昏了。張華開始為殲滅順軍做準備。他調來幾百名接受過訓練但是沒有武器的青壯,先把一路上自己的士兵屍體收殮了。然後天已經近乎全黑了,在這個時代,普遍患有夜盲症的人們基本上就不會有所行動了,軍隊也不例外。但是張華還大體上能看見。

順軍的軍營是由數十個帳篷和一大片的拴馬樁構成的,周圍沒有挖壕溝,但是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放上一個火盆,大體上能夠照亮周圍十幾步方圓。但是這個距離之外就是近乎完全的黑暗——至少對當時的人是這樣。

張華便親自帶著十幾個晚上能看見的,小心翼翼的沿著火光的外圍,隔幾步就栽下一支標槍,然後在標槍上係上一根繩子,拉到遠處栽好的另一根標槍上,扥緊。這些忙完已經是後半夜了。

張華派人去叫醒那些青壯,帶上挖土的工具手牽著手在看得見的人的帶領下,沿著繩子向前走去,每五或十步留一人,開始挖坑。或許順軍聽到了這邊的異動,但是這是晚上,他們也隻有呆在營地裏,一切等天亮之後再說。

但是,到了天亮之後,順軍赫然發現,在距離他們營地邊緣三四十步之外,是寬度達到二三十步的遍布坑洞的土地,僅有的一片沒有坑洞的地麵,站滿了手持門板和長矛的敵軍,而他們旁邊,更多的人在寬大門板的保護下繼續向前掘進!

其實這是張華這邊的陣型排的像一個正六邊形的上半部分,而最上麵那一橫站滿了人,邊上的兩橫則是兩道壕溝。而且其他方向,也有一些正在挖掘的壕溝。

也就是說,如果不把那些壕溝和坑洞填滿,順軍的騎兵是絕對用不成了。

但是順軍這邊的最高將領,一名絡腮胡子的部將,並不覺得自己被包圍了。畢竟自己昨天那一戰,騎兵還沒衝到跟前,對方就潰散了。而今天,他感覺對方隻有不到一百人的樣子,而一對一的搏殺,自己手下這些老兵並不吃虧。倒是對麵那些寬大的門板,使得他這邊弓箭完全用不成了。

不過衝到跟前,什麼門板,就算是鐵的,也沒用。

但是不知怎的,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是看著對方的壕溝越挖越長,越挖越深,這位部將決定發動一次攻擊。他命令騎兵下馬,然後步兵為前導,騎兵在後向前攻擊。

這樣部署是很有道理的。因為騎兵的馬刀側重於切削,往往在馬上騎兵隻需借助馬速微微轉一下手腕就可以劃開一個人的後背,而這樣的原因除了馬刀較長而且有弧度之外,就是因為馬刀的刀柄較重,重心在後。而側重步戰用力猛劈的刀,比如最典型的的敦爾喀彎刀,重量集中在刀頭,類似於斧頭,所以劈砍的力量更強。這也就是為什麼馬刀常造成大麵積的劃傷而不會傷骨頭而步戰用刀經常是劈斷骨頭的原因。那麼為何騎兵不用重刀頭的刀呢?以為騎兵在馬上做出劈砍的動作需要把身體側出去,如果刀的重心在前甚或在中,都會很容易造成騎兵失去平衡,而在高速奔馳的馬上,這可是災難性的。

順軍的統帥有意的讓前排稀疏一些。順軍慢慢地衝了上去。在距離張華所部五步之外,順軍突然發現對方比自己站的位置高了半米。原來這裏是一道緩坡,從順軍的方向延伸而來,再在陣前猛然上升。

那麼折磨一道淺溝有什麼用呢?順軍很快就看出不對了。隻是這半米的高度,可是順軍需要費力的仰攻。更糟的是,這是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而順軍正麵向東方。

但這些小伎倆好似難不倒順軍。順軍士兵熟練的用盾牌或者手中的刀撥開長矛,或者是用刀砍。當然,也不停的有順軍的士兵被刺到。順軍開始用力的推麵前的門板,但卻發現推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底部埋到土裏,再有人從後麵扶著,也該動一動吧?可是這門板紋絲不動。順軍開始有些恐慌了,而一些對麵的士兵好似站在階梯上似的,開始用長矛從上往下刺!隨著傷亡的增加,順軍前列開始混亂起來。

交戰雙方逐漸陷入膠著。順軍的騎兵開始用隨身攜帶的騎弓向著對麵拋射。局勢好似被扭轉了,站在高處的張華的士兵不斷有人中箭,慘叫著落下來。

可就在此時,一聲巨大的槍響傳到雙方耳中。隻見旁邊的壕溝裏不斷有人爬上來。他們一上來就把手中的標槍投向十步之外的順軍騎兵,然後就抄起腰刀或者斧頭衝向順軍……..

正在射箭的順軍騎兵是脆弱的,他們中有很多人甚至來不及抽出馬刀就被標槍射中,然後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穿透自己身體的,正在帶走自己生命的標槍,如落葉一樣的倒下……..而沒有弓箭困擾的士兵也紛紛站在高處用長矛向下刺……..

麵對麵的肉搏是很快就會見分曉的,因為雙方隻有麵對麵的廝殺,還時常有其他人的加入。很快順軍就隻有十餘人了。他們手持長矛排成環形對著外麵,而中間就是他們的指揮官。其他的順軍都死去了。他們的血噴灑在土地上,使得土地逐漸變得鮮紅,進而又變紫,變黑…….空氣中也充斥著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