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景盛從Y市回S市後的一年,他正躊躇滿誌想和付青寧幹出一番事業,然後帶母親離開那個近似變態的老男人。那天清早,景榮夫婦連同景盛都被景啟山叫到臥室門外,然後景啟山從裏麵打開了門,平靜地說了句——景盛的母親死了。
“薄歡人呢!”
景盛打破大廳內死一般的沉靜!
景榮抽回壓抑的思緒,他嗓子有些幹,不,是很幹很澀。
“在我房裏,小歡在,”蘇明秀氣息不穩,顯然被他手裏那花刺激到,“小歡沒有看見,沒進去,沒。”
拿花的男人麵色沒有絲毫變動,氣息冷硬,“景啟山在哪?”
蘇明秀聽景盛語氣就知道是真的動怒,怕又和七年前那次一樣,“小歡在等你過去,要不先去看看她吧?”
景盛沒接話茬,扭身就朝書房走。
“小叔,你——”
“明秀,你別讓薄歡下樓,”景榮眉心凝重,拍了拍女人旗袍短袖,“小盛這邊我看著。”
“別和那年一樣了,”蘇明秀按住景榮的手,她打從心底心疼景盛這孩子,“當初是我們不在,現在我們既然在就別讓這事重演。”
景榮用力點了下頭。盛青雲死後他立即被調往B市,帶蘇明秀一起過去的。身在B市的兩人都不知道盛家發生了什麼,再次遇見景盛時他渾然變了個人,木訥不說話,一雙空洞漆黑的眼渙散著,渾身散發腐爛的墮落。
後來找管家多次詢問,才說是景老爺子將二少爺關在禁閉室裏,有次送飯進去聽見裏麵有聲音。景榮自然去了禁閉室,整個四四方方如同鳥籠的囚室隻有一個電視,還有一個老式播放機。地上四處空空的,並沒有碟片什麼,景榮也是出於好奇將播放機打開,裏麵正好有一份錄像帶!
景榮隻看了一眼屏幕裏高清無比的畫麵,胃裏酸水直冒泡,直接砸了錄像帶跑去找父親理論……
書房的門合著的,快步走來的男人壓根沒多想抬腳踹過去,悶哼一聲後豁然打開。
景盛沉著臉通行無阻,陰冷的目光筆直的落在景啟山身上。
正在翻看老照片的景啟山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對小兒子露了個笑,“新房還喜歡嗎?”
很****很無恥又很惡心的笑。這是景盛最直白的感受。沉重的腳步停在那張紅木書桌前,“景啟山,你毀不掉我。”
坐著的老人仔細看著照片聞聲點頭應允,期間指著一張圖給小兒子看,“你比你母親堅強,應該能活過四十歲。”
景盛本就垂著眸子,此刻一眼就看見被迫和狗一樣套著鏈子的光頭女人。
照片裏那張淒苦求饒的臉上布滿淚水,跟狗一樣趴在地上,皮下的骨頭都能看見。
“啪——”
景啟山臉上的老花鏡被突然砸過來的一支玫瑰花打落在地,似被枝條劃破了皮,他用手抹了抹沁出的血珠子,怪笑。
“世上哪有兒子打老子的?”景啟山怒聲一震,將那疊照片推過去,“你要是喜歡這相冊,我可以送你,反正我還有好幾十本。”
“砰——”
景盛揚手就用那相冊砸了景啟山一臉,不待景啟山反應他一手撐桌,另隻手極快地抓住景啟山的領子,將他從太師椅裏拽出來!
“是我想多了,”景盛渾身都在都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他用力掐進對方的脖頸,扯開森冷的笑,“在你活著的時候,我怎麼可能過正常日子?”
景啟山渾濁凹陷的眼球毫無懼意對上景盛陰鷙的目光,張口喘著氣,嗓子裏發出奇怪的咕咕聲。
“你妄想毀了我,我不是盛青雲你控製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