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不久,十七歲的愛德華頃理威章地繼承了整個家族。然而所謂的長子實際上卻並非是公爵的妻子所生,他是公爵的私生子,公爵出於無後的無奈,不得已才將他帶回家族並封鎖消息稱其為長子。

這樣的身份導致的結果是:雖然愛德華繼承了家族,可是實際上家族的一切決斷都由公爵夫人來做出,而愛德華則成了她手中的棋子,替她運作著整個家族。

而自從愛德華繼承家族以後,洛茜就很少能見到他的麵了。

少女透過傘的縫隙,望著三樓的一扇窗——不知道愛德華哥哥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埋頭在大堆的文件裏呢?據說他的銀發和接近純白的皮膚是一種病,雖然看上去顯得很美,卻讓他的身體虛弱不堪,那種強度的工作,會不會很累昵……

那時年幼的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雨天,直到十歲那年的生日,哥哥送給了自己這把傘。

“不管雨下得多大,隻要躲在傘下,就會擁有一片安全的空間。當然,傘的作用不止是避雨,隻要你撐開它,你就會擁有一塊新的天空,就算四周再怎麼陰霾,這片橘色也不會改變。這,是屬於你的王國。”少年如此說道。

可是,一個人的王國依舊是孤獨的啊,一個人的王國依舊是寒冷的啊……

少女站起來,準備偷偷去看一眼哥哥,就算是說幾句話也好,他們太久沒有見麵了。

“時間:大陸曆927年,死者姓名:愛德華 阿迪弗洛……”

偵探壤德納茲用慣有的職業腔調直白地述說這案件的相關信息。另一邊的助手則用弱毛筆在一張紙上快速地記錄著。房間裏還有其他的一些男男女女:公爵夫人,管家,以及死者的叔父和幾個女仆。

埃德納茲是幾個小時以前接到報案的。據來報案的管家說,阿迪弗洛家的當家離奇死亡了,不過由於路途較遠,直到下午他才趕到。

這是城堡裏一個采光很充足的房間,倒在百葉窗前的,正是古堡的主人愛德華 阿迪弗洛。他仰麵倒在地上,距離窗戶大約有10厘米左右,似乎是在看著窗外什麼東西的時候死掉的。

偵探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他的左前額有一塊粗糙的裂傷,寬約兩厘米,長約五厘米,傷口比較深,在傷口的裏麵可以看到些許焦黃的皮肉組織,在傷口相對應的地方,顱骨有嚴重的骨折現象,同時,他的左後腦部有些許的淤血。

“傷口看起來好像被什麼重而有力的鈍器擊中了一樣,頭部的淤血可以證明在挨了這一下以後,死者是向左側側身倒地的。”偵探說完,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你們對這起死亡案有什麼自己的見解嗎?”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公爵夫人,據她所說,死者的叔父一直不喜歡愛德華,經常抱怨說他繼承了這個家族,就等於是毀了這個家族。然而死者的叔父則道出了公爵夫人和管家兩人之間的奸情,而且這個家族實際上也是在由公爵夫人掌權,所以殺掉愛德華,公爵夫人就可以真正意義上得到這整個家業。之後管家也據理力爭,說自己和夫人之間很清白,倒是叔父和女仆之間常有些偷偷摸摸的勾當,而且還被愛德華撞見過幾次……一群人亂成一團。

混亂之際,一言不發站在角落裏的少女,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

“對了! 夫人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喊道,“愛德華很怕打擾,他辦公的時候門一向都是反鎖的,而鑰匙他一般都隨身攜帶,那凶手是怎麼進去的?”

“找找鑰韙。”偵探對助手說,後者蹲伏到死者身邊摸索了一陣。並沒有任何鑰匙的蹤影。

鑰匙在反鎖的房間裏消失不見了,這難道是一起密室殺人案嗎?偵探沉思著,繼而問道: “沒有備用鑰匙嗎々”

“備用鑰匙都在管家手裏,所以我才說管家和夫人有勾當。是他替夫人殺掉了愛德華,”叔父激動地喊道, “我雖然不喜歡愛德華,可他畢竟是我的親人,你這女人和他算是什麼關係!”

“等等,”女仆突然開口道,“我記得少爺曾經給過小姐一把鑰匙的。可是小姐沒有殺少爺的理由……”

“誰說沒有,”夫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根本就不是阿迪弗洛家的人,說不定這麼多年她的心裏一直有恨呢,你們看,她的哥哥死了,可她連哭都不哭。等下,那丫頭到哪裏去了?”

就在一群人混亂不堪的時候,偵探的助手卻一直站在百葉窗邊,看著窗外。在城堡的庭院中央,少女沒有帶傘,就那樣站在雨中。

下一秒,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於是挽開了死者的褲腳。

一片赤紅色的網狀斑紋,在死者的小腿上蔓延著。

“我想,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他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