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為何與酒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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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lake Morrison
喝酒對作家有幫助嗎?對傑克·克魯亞克、迪倫·托馬斯、約翰·契弗、厄內斯特·海明威和F·菲茨傑拉德來說,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然而,布萊克·莫裏森想要知道的是,盡管紙上的字句受到了酒精的影響,但是否能說是後者成就了前者呢?
“喝醉了寫,酒醒後改。”是海明威頻繁受到引用的名言。但是,爛醉之人根本沒法寫作。
最近的研究表明,迪倫·托馬斯或許並不是因過度縱酒而要了自己的命。他當時在紐約的醫生診斷為震顫性譫妄並用嗎啡予以治療的症狀,實際上也許是支氣管炎和肺炎,而注射嗎啡隻會加劇病情——在注射過第三支以後,他陷入昏迷。不過毫無疑問的是,托馬斯在之前一段日子裏——其實在他一生中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的狂喝濫飲把他送進了醫院。入院前一天他開了一瓶“老祖父”威士忌,還給幫他打掃賓館房間的女傭人倒了一杯。他接著又跟他的愛人伊麗莎白·蕾泰爾喝了些,然後在淩晨兩點的時候起身去酒吧,回來的時候告訴她說自己又喝了十八杯純威士忌。
托馬斯習慣誇大事實。他有一次吹牛說他喝了40瓶啤酒,他的《皮貨生意曆險記》裏麵有個人物聲稱自己一口氣喝了49瓶健力士黑啤。據他去世那天夜裏接待他的酒吧侍應說,托馬斯隻喝了六杯或最多八杯威士忌,而不是十八杯。但是美式計量單位是英式尺度的兩倍。他的健康因多年沉溺於煙酒的生活而受到損害:除了有痛風、肺氣腫和脂肪肝,他的身體狀況還受失眠的困擾,體力瀕臨耗盡。
托馬斯的死已經成為傳奇。不管其中有多少訛誤,這則傳奇的一個重要部分在於,是美國式的熱情好客殺死了他——英國的天真漢來紐約舉辦講座,受不了誘惑要嚐嚐這個“大蘋果”的滋味,然後就栽了。然而,托馬斯的故事後麵還有一個更為古老的神話在起作用,那就是詩與酒的交融,它們以互補的方式實現超越:“酒精的刺激和幻想的刺激極為相似。”約翰·契弗說。這種觀念可以一直追溯到古希臘,那時人們會在飲酒聚會(會飲)的場合朗誦詩句(通常是競爭性的‘接龍遊戲’)。其他文化中也存在這樣的觀念,比如公元3世紀中國的“竹林七賢”。
喝酒對作家有幫助嗎?他們比其他社會身份的人士——醫生、律師、售貨員或者廣告人(可參照電視劇《廣告狂人》)——喝得更厲害嗎?金斯利·艾米斯曾經在他的回憶錄裏琢磨過這件事,他把作家比作演員:“對舞台的恐懼正是文學中酒精依賴症的起因。對一名作家而言,讀者始終都是不可見的,但他偏偏會極度敏感、而且是持續不斷地意識到這一點,尤其在他開始著手寫第一頁的時候,更是會達到頂點。酒精不僅會讓你不那麼自我苛求,它還能減輕恐懼感。”
不可否認,現代美國文學史上到處都是過量飲酒的例子:坡、海明威、福克納(“我一般都在晚上寫作。我總是把威士忌放在手能夠著的地方”),哈爾特·克蘭、田納西·威廉姆斯、杜魯門·卡波特、雷蒙德·錢德勒、歐·亨利、傑克·倫敦、F·菲茨傑拉德(“太多的香檳才叫剛剛好”),傑克·克魯亞克、查爾斯·布考夫斯基——即便排除那些因嚐試其他物品而出名的作家,比如亨特·湯普森(“我討厭向任何人提倡毒品、酒精、暴力或瘋狂,但它們總是對我有效”),這個名單也已經長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