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創辦品牌折騰到現在，陸一山手中的五十萬早就花光，那幾名員工的工資還得從他之前的積蓄中往外拿。
就現在這處境，自尊心一向強於他人的陸一山哪還有臉去見王尚遠？
再者說設備分期購買條款中，王尚遠的名字還簽在了擔保人那一欄，要是讓他知道他擔保的對象竟然落得現在這麼一幅狼狽模樣，那陸一山還不得挖條地縫立馬鑽進去？這時候絕不能去見王尚遠。
陸一山越想越心煩，口袋中那盒還沒拆封的香煙被他一手掏出，悶悶地點上了一支。
“山子…”劉小凡也隻能是長歎一聲。
一陣噴雲吐霧，天花板上早已聚集起了一朵朵淡淡的祥雲。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看著陸一山麵前的煙灰缸從一塵不染變得愈加髒亂，劉小凡再也看不下去，一聲嗬斥直奔陸一山而去。
此時陸一山的思緒正亂，楊子姍、楊振偉和王尚遠的身影，還有那副幸福美麗的圖畫，一件不落得來回穿梭在他的腦海中，原本就壓抑的快要崩潰的他突然聽到劉小凡的這麼一句嗬斥，無疑就是火藥桶遇上了導火線，瞬間到了失控的地步。
“別管我！”陸一山用高出劉小凡幾倍的聲音回應著他的嗬斥。
“要是一直抽煙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我跟你一塊兒抽！但這明顯就是不可能的！”劉小凡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地吼過陸一山，但這次他顯然是無法控製住自己，“難受的又不是你一人，廠房也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你心裏壓抑就可以放任自己頹廢，但我也是合夥人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現實就是擺在這兒，咱生產出來的東西確實賣不出去，咱們的能力也的確有限，現在的這種處境擱誰誰都不願意接受，但既然讓咱們給遇上了，那咱就必須得去麵對！再說就是咱能力不夠，能怨得了誰？當初是誰說讓爺爺和爹媽過上好日子的？還有就你現在這頹廢樣還怎麼去找青銅葫蘆？你自己好好想想！”
劉小凡一口氣說完，接著便喘了幾口帶著氣憤的粗氣。
陸一山一時失聲，他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通紅正上氣不接下氣的夥伴，心中頓覺一陣酸楚。
陸一山不禁陷入沉思，從小到大包括離開山村，這其中的決定者都是他陸一山，到了A市後更是如此。這麼多年來，劉小凡對他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時間一長，他對此竟也習以為常，慢慢的也就忽略了劉小凡的觀點和感受，對他的存在也感之甚微。
這沉重的生活，竟讓自己忘掉了還有這麼一個好兄弟一直陪在身邊！想到這兒，陸一山頓時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擔子變輕了許多，壓抑感也不再那麼凝重，因為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都有劉小凡一起與他承受，一起與他麵對。
“小凡，我們去找王總，他可能會幫上我們。”陸一山一改之前的火藥桶脾氣，滿臉溫和地看向劉小凡。
劉小凡先是一愣，接著便綻開了一道欣慰的笑容，“好！咱現在就去！”
屋子裏那支沒吸完的香煙還在燃燒著自己的生命，一縷縷白煙卷上天花板，慢慢悠悠地探出窗口，看向兩個年輕人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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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進屋。陸一山微低著頭坐在王尚遠的對麵，劉小凡也抿緊了嘴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氣氛就這樣被安靜充斥著。
王尚遠露出一抹淺笑，首先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遇到困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