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鞭責(1 / 2)

亡庥起身,看了榻上兩人許久,才默默地轉身欲離去。

“囚奴亡庥!”一道尖銳的女聲向起。亡庥的身形頓了頓,沒有回頭,依舊向外走去。大殿門是敞開著的,天色已經很暗了,殿外沒有一個人。她不能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多待,因淺下的藥導致她武功盡廢,此時也是暈乏無力。同淪齋的四重門,她能走得出幾道?亡庥想到這,略一搖頭。

“啊!”亡庥驚叫,背後火辣辣地痛,她向前撲在了地上。

她沒有起身,而是向前爬著。她還是想離開這個地方。

爬了沒幾步,亡庥的身前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形擋住。緊接著,旁邊便是一襲寶藍色長裙及同色繡鞋。亡庥無謂地笑笑,跪起身子,低低地說道:“囚奴亡庥有罪!”衛子苾向淺走近了些。

“囚奴亡庥有罪。”淺的聲音也是低低的,說著,甩下一鞭子。亡庥咬牙沒有出聲,盯著地麵。

“罪一,囚奴亡庥未盡門主之責,使得副門主帶兵造反。幸而潞州新門主衛氏子苾及時阻止,如若不然……”平淡的聲音,讓亡庥有些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生氣。來不及細想,又是一鞭子打在了亡庥的肩上。亡庥倒吸一口氣,將背挺得更直。

“罪二,囚奴亡庥未聽吾之令,前來相候,反與堯安王三少出府遊樂。若耽誤大事,汝安能擔當?”你的令?亡庥閉了眼扯了扯嘴角。然,淺的第三鞭遲遲未落下。身後的疼痛感也已消去了大半,亡庥睜開眼,來不及閉上,第三鞭打在了她的臉上。從額頭左上角至右下角。這一鞭可以說是更狠、更深的了。亡庥順著鞭子看到的是一雙芊芊玉手——衛子苾的手,顯然,這一鞭是她打下的。也不知她什麼時候從淺的手中將它奪了來。淺背著手在一旁看著,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得到了默許一樣,子苾握緊了鞭子,眼中充滿了期待。亡庥用手撫上臉,沾染了些許豔紅色的血,又湊近了鼻子輕嗅。淺高抬了頭,看了眼滿臉驚愕的子苾,又看向亡庥。

“罪三,囚奴亡庥未經允許擅自褪下戒指,交予外人。”語速緩慢,沒有一絲波瀾。那鞭子卻不同,等不及淺的話說完,就又抽向亡庥的臉。亡庥不滿地皺了皺眉,偏了偏頭。那一鞭子由亡庥的下巴打至脖頸處,留下一道更深的血痕。

子苾見亡庥躲過,心中不甘,第五鞭隨之甩向亡庥。亡庥的目光一凜,左手揮開了即將落在她臉上的鞭子,譏諷道:“衛氏子苾,你可知,一二不過三?本宮容你打下兩鞭,已是對你的容忍了,別仗著那勞什子的紫戒就為所欲為了,說不定,你那紫戒亦是假的呢?”說到最後,亡庥忍不住笑了。子苾睜大了眼睛看向淺,似在質疑亡庥的話,而向淺確定。

淺向子苾伸了手,子苾茫然地看著他。亡庥無奈地搖頭,輕聲道:“你的前門主要鞭子。”子苾又瞪了一眼亡庥,卻也不敢不信,急忙將鞭子遞到了淺的手上。淺安慰地拍了拍子苾的肩,佯裝讚賞地說道:“衛氏子苾深得我意。”子苾的臉上一下子掛上了笑容。

淺手執蛇皮鞭走向亡庥,舉起鞭子。亡庥漠視了他的動作,對著自己右手上無名指上的紫戒看了起來。

“啪!”這一鞭子的聲音更響。衛子苾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看看亡庥,又看看淺。淺丟了鞭子,蹲在亡庥的身前。也就是與此同時,亡庥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那一鞭子沒有落在亡庥的身上,而是打在了一邊的樹幹上。整棵樹也因此變得搖搖欲墜。子苾看亡庥要走,快步擋在了她麵前,一邊望向她身後蹲著的淺。

亡庥已經疲倦不堪,隻想著快些離去,見子苾這時擋在了自己的眼前,立即揮掌上去。子苾連連朝後退了數步,亡庥的功力,她不是沒試過。身前的子苾退後,亡庥未傷到人,卻因為用力過猛,險些摔倒。子苾見狀先是有些驚訝,又看到了亡庥這副孱弱的樣子,才想起來是淺給她下了藥,此時的亡庥連自己的十分之一可都不及呢。想著,子苾一陣竊喜,握緊了拳,準備報昨兒個的仇。淺回頭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低咳了一聲,警告子苾別亂來。子苾埋怨地回了淺一眼,複又嫉惡如仇地瞪著亡庥。

亡庥靠在那棵被淺打了一鞭子的樹上,不停地喘息著。淺起身再次靠近了她,亡庥忽地轉身,使了點勁,將那棵快倒的樹推向淺,自己倉皇地向後退去。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裏是同淪齋的東大門處,外邊僅隔了一扇小門,出去後便是囚豔閣了。而她的十二囚奴並不屬囚城的管轄範圍內,是她自己的勢力。

“公主這是要去哪?”毫無溫度的聲音傳來。亡庥在停住腳步的同時,因勞累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公主不是應該在堯安王府嗎,怎麼又回來了同淪齋?可讓風好找。”風?確實,這人的聲音比平常男子高了幾分,比俞苟那老閹人渾濁了幾分。亡庥沒有抬頭看他,風來了,於她沒有一絲益處。她垂著頭,已不做掙紮。

“風,將公主帶下去吧,由你處置。”淺走到風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似是一種頗為無奈惋惜的語氣,也不知是為了說給誰聽。說完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唯有一女子跟在他的身後——除了衛氏子苾,還會有誰這樣粘著她的前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