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台,台下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一直跟在亡庥身後的十幾個男子為亡庥開了道。亡庥目不斜視,步子不停。到了最裏麵,有兩排座位。幾乎全京都的人都來了,卻隻有兩排十個座位。其中九個座位都坐上了人,門主淺也已坐下了。他沒有回首,伸手指了指身邊的空位。亡庥加快了腳步,走到位子上坐下,伸手在幾案上一拂,茶杯、茶壺皆落地,茶香襲來。亡庥屏氣。淺低低一笑:“汝可是擔心我下藥?”說完,他立即正色,看向高台。亡庥聽後心下思量了幾番,恢複了正常的呼吸。
一身著寶藍色長裙的女子在婢女的服侍下從轉角出來。她的眼,亡庥還記著,明眸黑瞳。原來她就是衛家現在的嫡長女,衛子苾。出了亡庥的意料之外。淺轉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這個女人的嘴上功夫,可把我哄得很高心呢。”
“是嗎,看來媚人的功夫也不弱呢。”亡庥嘲諷地笑笑。
台上的人兒看向台下,目光鎖在了亡庥一處,確切的說,應該是淺的身上。淺朝笑著朝她點點頭。衛子苾也唯一頜首。
人群開始騷動。
台上之人啟口,聲音如她的人一般水靈:“吾乃潞州衛氏嫡長女,得天獨厚,被士子貴胄們稱之為‘神女’,實則也是沾了亡庥公主的光。今年是亡庥公主的及笄之年,亦是子苾的及笄之年,特赴京都,與京都百姓同樂!”說到這,子苾的目光又停在了淺的身上,娓娓道:“子苾及笄之年,還未定夫家,想著,京都定是才華輩出的地兒,特與家父相商,願在此挑選夫婿。”
子苾說完,台下的聲響又大了,多是男子的癡笑聲。亡庥開始在人群中搜尋起寧思存的身影。
“亡庥,子苾方才可說了,神女可是沾了你的光呢。”淺晃了晃茶杯,對一旁一直不發話的亡庥說道。亡庥幹笑幾聲,依舊不說話。
那十幾個勁裝男子分布在十個座位周邊,一直未曾離去。亡庥的左手邊坐著淺,右手邊是一位應已過而立之年的華服男子,鷹鼻劍眉,不像是亡國人。亡庥也轉首看了眼身後,無人。剛才來時,看上去似是一名女子……
正待亡庥回憶著,人群又爆發出一陣掌聲。亡庥直了直身子,看向台上。原來是子苾走到了屏風後麵起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牽引著,亡庥用餘光看了眼身邊的淺,他此時也正看向台上,嘴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台上的女子從屏風後麵輕移蓮步,緩緩走出,長長的水袖跟著她的錯步甩向台下。與此同時,她身邊的四個伴舞從竹籃中握了一把花瓣灑向空中。子苾確實美,月光映在她潔白如玉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嫵媚。
群情激奮中,亡庥飛快地起身,使了輕功朝右邊飛去。沒有人會注意她,因為台上美不勝收的場景已經勾了所有人的魂魄。淺注意到了亡庥的舉動,湊近茶杯抿了一口茶,懶洋洋地撐著桌子津津有味地欣賞台上的舞蹈。
亡庥停在了一間寬大的屋頂上,不安地朝身後看看,卻見沒有人來追。堯安王府本就在這京都中心,離得朝陽街不遠。亡庥調理了真氣,不知怎地,腳下一軟,差點摔落。朝陽街那端依舊笙歌豔舞,亡庥卻覺得四周極是安靜,她的四肢都漸漸無力,整個身子都已經軟趴在了屋頂。全身出了冷汗,被風一吹,亡庥瑟縮了幾下。這樣的夜,真的很冷。她想起了那陣茶香,還有淺的話。在囚城,果真是不能信任何人的。
“阿庥,那是你皇伯……去,去找你皇伯……”是母妃的聲音。
“母妃,阿庥是誰,兒臣是浮華,兒臣不叫阿庥……母妃、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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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庥在淺的懷中不停地扭動著。淺隻是抱著她往前走去。
同淪齋的門開了,淺抱著亡庥進去,身邊跟著的是盛裝的衛子苾。
“淺……”待到沒人,子苾叫住了淺,指了指他懷中的亡庥。淺會心一笑,直直地將亡庥摔落在地,自己走到了主榻上坐下。子苾看了眼地上的亡庥,輕哼一聲,旋身滿臉笑意地走到了淺的座下,攀扶在他的腿上。
亡庥接觸到冰冷的大理石,神智清醒了些許。她一睜眼便看到了榻上的淺和子苾。子苾的裙邊鋪滿了三級台階,很是晃眼。依舊全身無力,但沒有了倦意。
“阿庥……”這個名字依舊在她的腦海中回蕩,使她呢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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