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可真香!”亡庥拾起地上的繩索,在右手間不停的纏繞。戴了八年紫戒,讓她生出了心中有思慮時便會不停地轉動紫戒的習慣,一個偏生改不了的壞習慣。
寧思存沒有接話,隻是側首,對亡庥產生了抱怨:“可惜了,我這秋千,幸好,還有跟繩索,也不至於修起來太麻煩。”說著,欲牽起繩索。亡庥卻適時地用一隻手回了寧思存,一手將繩索狠狠扯下。寧思存正欲說話,卻又不自然地渾身聳動起來,臉憋得通紅,目光又直直地瞪向亡庥。亡庥佯裝歉意地皺了皺眉,後又輕笑著走了,留下渾身不自在的寧思存。
她親自配下的毒,別人怎麼可能能解?
亡庥回到房中,將門留了道縫,並未完全關上。
屋中起了木槿花香。又是那女子。此時,她已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青色長裙。紫戒在她的右手無名指上,煞是引人注目。
“亡庥!前門主淺召你去晉州!”女子提高了嗓門,生怕亡庥沒聽清楚。聞得“淺”,亡庥陡然抬頭。他的名啊,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名,眼前的這個女子叫起來怎就這般好聽、親昵。
亡庥正對上女子銳利的目光,苦笑一聲,連連搖頭:“門主可安好?”
“安好。剛才的話可有聽?”女子的語氣稍稍緩了。
“亡庥聽見了,隻是……堯安王三公子邀本宮做客,本宮不得拂了他的麵子。”她還是公主,她還是大亡國的亡庥公主,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她慢待嘲諷的臉,亡庥已不想再見。她轉到新門主的後麵打量著她。新門主見狀,也隻停頓了片刻,隨即轉身。
“也好,聽說你已將那老皇帝整得病入膏肓了呀。”新門主笑笑,走了幾步,坐在了亡庥方才坐過的錦凳上。
亡庥沒再坐下,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徐徐道:“亡庥可沒這本事,畢竟,他是亡的君,我的父,這囚城既已經易主,那麼亡庥也就還剩這個依靠了。”女子的手靠上了桌麵,欲開口,卻又被生生亡庥截住:“自然,新門主得前門主心意,不會落魄到亡庥現下的境地。”女子的臉青了,當下便扯去豔紅的桌布。茶具應聲落地。亡庥淡然一笑,偏移了幾步,靜候下文。
“淺說……讓你明日堯楓居侯他。”
“嗯?”帶著肯定的懷疑。
女子一愣,瞪了亡庥幾眼,恨聲道:“同、淪、齋。”
亡庥似依舊是門主,高貴的氣質不改。倒顯得這位新門主有些怯懦,回答亡庥的話時,不見了潑辣的性子。
“公主,三少讓您準備準備,今兒晚上是神女節。”一個丫頭在門外低聲道。
女子主看了一眼亡庥,左手附上右手,轉起了紫戒。隻是目光仍舊看向亡庥。亡庥卻不以為意地坐下,朗聲對外答道:“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頓了頓,瞥過女子不停轉弄著的手,輕笑道:“門主請便罷。”
女子冷哼一聲,抬步朝門走去,卻聽得身後傳來有意無意的咳嗽聲,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並未回頭,隻快速躍上了房梁,開了天窗離去。
亡庥一手撐著頭,一手用食指在木桌上比劃,由最後的一撇一點即可知是一“淺”字。
門被悄然推開了,兩名丫鬟捧著幾托盤進來,看到地上的碎瓷、桌布,不禁都停住了腳步。亡庥伸手指了一個丫鬟,示意她過來清理。
那名被亡庥點到的丫鬟放下手中的托盤,福了福身,走到亡庥身前蹲下開始清理。她撿起衰落在地的茶壺,圍著木桌撒了半圈的水。亡庥起先並未在意,隻走到了一旁。然,這一舉動引起了她的注意。
沐兒……亡庥想起了那個被詔先生帶走的沐兒。亡庥有些寒心了。他多麼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會輕易赴約,竟開始想法子威脅於她了。丫鬟見亡庥麵色不善,立馬跪下求饒。亡庥厭倦地揮了揮手,跟著另一名丫鬟去了隔壁的浴室。
浴室內有些悶熱,使得亡庥的臉緋紅。霧氣嫋嫋,朦朧十分。亡庥站到了屏風後,丫鬟替她褪去衣袍。
水溫正好。亡庥靠著池壁,輕吐著氣,想著今晚的神女節。
九月初八是一年一度的神女節。沒有傳說,沒有皇召。隻因在亡庥出生後的兩月裏,從未有女孩兒誕生。然,九月初八這一天,衛氏次女誕生了,取名衛子苾。聽聞那衛子苾生得清麗難言,顧盼流離間又分外動人。潞州多出士人,一傳十十傳百,便有了這“神女節”之說。
又是衛家……
半個時辰左右,亡庥從浴池中走了出來,懶得開口叫丫鬟,自己換上了丫鬟拿來的衣服。
對著一人高的銅鏡擺弄不一會兒便好了。寧思存送來的是一件玄色羅裙,繡滿了月白色的花瓣,由腹部延伸至領處是連枝的茉莉花。配了一條淺橘色腰帶和一塊圓形藍田玉佩。
另一個托盤放的是首飾,竟有一隻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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