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憶(2 / 2)

“是……是的。”饒說完便不敢再抬頭。饒倏地站起身,轉眼間,已經到了饒的身前:“你且再說一次!”

“主上……”饒囁嚅道

“什麼時候到?”亡庥的眼中滿是無奈,直盯著手中的紫戒。六歲時,亡庥在內侍們的陪伴下在京都玩耍——這是她特意向父皇請的旨。不想,竟與內侍和宮女們走散,躲在一處破敗的牆角嚶嚶哭泣。然,就是那天——亦算是亡庥生命的轉折點,那所謂的“囚城的前門主”蹲在了她的麵前,冷然地看著她,不發一言。似是怕了,亡庥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眼前那個少年,不過是一個同她歲數相差不多的男孩,卻有著不同常人的冷靜。亡庥公主的六歲是出宮在上林苑度過的,沒有人會知道,那個男孩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教她讀書、練字、學畫,還有——殺人。且將她讓她認識了詔先生。每月十五門主殺人的規矩是詔先生定下的,並讓亡庥食了自己配下的毒。自亡庥七歲,男孩和詔先生便讓她接手了囚城。也就是此後的第一個月,饒被派至亡庥的身邊——每月十五,帶著亡庥去取無辜之人的性命。男孩走了,詔先生卻留了下來,輔導亡庥的武功、蠱術及煉藥等。然,亡庥到了十三歲之後,不願再動手,卻用男孩留下的如逸劃破了自己的手臂,堪堪把毒壓下。那男孩,嗯,應該稱之為少年了吧。少年聽後勃然大怒,唯一一次召來亡庥,讓她長跪於同淪齋第三重門外。入夜子時,少年執了鞭子,森然地走到亡庥身前。亡庥以為少年原諒他了,手撐著地,準備站起來。少年未等亡庥站起,一甩鞭子,擊在了亡庥撐地的手上。亡庥倒地,來不及抬眼看麵前之人,卻又是一鞭子打在了她的背上。

亡庥隻是不停地想要站起來,想要看看那個素日溫潤如玉的少年,為何會這般對她。可那無情的鞭子依舊不停地抽打在亡庥的身上,直到亡庥不省人事……

第二日未時方才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少年凝眉打量的目光,欲喚一聲,那少年卻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日之後,亡庥命令下屬,皆稱此人為“前門主”。

那少年知曉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卻對她不甚了解,連他的名字都未曾問過。十四歲生辰過後,第一次收到了少年的來信,信上寫了兩個字——“亡庥”,這名字,亦是她取的。她知道少年的意思,本是打算在生辰之前送到的,卻不知因為什麼,耽擱了兩三天,如此一來,這便是她十五歲及笄時的願望了。

心情愉悅的亡庥急急寫下回信,苦等了一年,都還沒收到他的信,不禁苦笑連連,又嘲諷自己,那少年,怎會是個有心人?上一次的偶爾來信,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罷了。她的信上同樣隻寫了兩字——“念君”。收不到他的回信,“念君”不過是留給後人的一個笑柄。至此,她就也不再奢望什麼了。

“還有十日左右便到了,來信說,讓主上您快趕去。”饒回稟道。

“讓我快去?”亡庥笑了,轉著手中的紫戒笑了,“怕又隻是為了晉州和潞州的事吧。”忽又想到了什麼,轉而抬頭看向饒,問道:“可有信件一同傳來?”

“沒有。”饒把頭埋得更深了。

“本宮再問你一次,可有信件一同傳來?!”亡庥不再癡笑,眼神淩厲地看向饒。

饒慌張地抬起頭,雙手握拳,似猶豫了好久,終是歎了一口氣:“主上……信件,饒已經焚了……”

“你!”亡庥驚怒地站起身。

“主上……信上寫著‘問卿’兩字,饒不敢再期滿主上!”

“當真?”亡庥對麵前之人不由得再次生疑。

“當真!若主上仍懷疑饒……”饒顯得有些著急,微微上前一步。

“好了!”亡庥有些不耐煩,喝止了饒。問卿……這般情況下,他寫了“問卿”。亡庥意味深長地笑了,不知是她傻,還是他傻。少年竟用了“問卿”兩個字來搪塞她,隻怕那少年還不知,此情——已殤!自己用心待他,他卻不肯用心待自己。今日的來信,亦不過是一種最令亡庥惱怒和寒心的搪塞。不過,也罷,亡庥並不會為了這個人而使自己的計劃節外生枝。畢竟,堯安王府更安全些,同淪齋是自己最後的退路,安能暴露?

“回了前門主吧,本座無需他勞心,嗬,說起來,這“前門主”的位置,還是本座賜予他的呢。”亡庥撫了撫垂在身前的長發,故作疑惑地道。

“主上……那饒這就去稟了前門主。”饒微微躬身。

“前門主?何時有了這前門主?”亡庥起身,歪著頭笑看向正欲離去的饒。

饒停住了腳步,茫然地轉頭。那女子的長發鬆散,正笑著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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