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後的天似乎是極好的,同淪齋內也無閑雜人,安靜得很。同淪齋的南門連著堯楓居,西門是一家當鋪。而東門,則是一座青樓——囚豔閣。十二囚奴便在此營生,卻無人失貞。那是亡庥苦心調出來的藥劑,尋常人麼,在香爐內滴上一至兩滴便可,可讓人昏昏睡去,至於他腦中想的是什麼,就不必多言了吧。
想著,亡庥的步子向東門邁去了。
兩處地界僅一扇小門相隔。亡庥從頭上隨手取下一支銀簪,在伸進鎖孔裏扭動了幾下。鎖開了,亡庥將簪子插回了頭上,緩緩推開了木門。囚豔閣的後院甚是熱鬧,但也不外乎男人、女人,呆相的男人、傾國的女人。亡庥低頭在人群中走過,十二囚奴和其她人皆拽了男人,不動聲色地走至邊上。嗬,有哪個男人會拒絕呢?亡庥走至前廳,相比之下,前廳的人更多些,因為今兒是江南花魁前來表演的日子。
隨便尋了個位置坐下,斜睨著眼打量那名花魁,好像姓柳,名字叫什麼便想不起來了。有龜奴前來遞茶水,見竟是個女客,不由得愣了愣。茶水險些灑出來,亡庥沒有回頭看,隻是偏了偏身子。
龜奴這才意識到失禮,忙賠笑地遞上茶,不停地說著討好的話:“這位女客,小的剛才失禮了,嗬嗬,勿見怪。想不到女子也會來這兒,當真是……”後麵的話是越說越離譜。連帶“梟雄”、“巾幗”、“須眉”都說出來了。亡庥不覺的啞然一笑,握起茶杯淺唱了一口,眼角的餘光瞥向台上,“那女子……”她的話還沒說完,這廝立馬明白了,連連作揖,“這姑娘好看不,不過,小的認為,嘿嘿,還是您更勝點。聽說是江南來的,姓柳,名絮,貌似曾是令家的小妾。”亡庥握著茶杯的手僵住了,笑意漸漸退去。
“下去吧。”語氣聽著比方才冷了許多。龜奴也不敢多留,拿了茶壺就走。柳絮撫著琵琶,唱著民間的俗曲。台下的叫好聲不絕,時不時的有人往台上丟銀子。柳絮低低一笑。台下之人見狀,紛紛效仿,往台上丟銀子。柳絮卻收了琵琶,朝大家神鞠一躬,回了後台。
亡庥亦起身,向後台走去。囚豔閣的後台是個相對來說稍微清靜點的地方。撩起門簾,裏麵的柳絮正在梳頭。亡庥的腳是走慣了的,無聲無息。柳絮重新綰了個發髻,放下木梳,回頭發現一名女子坐在她的身後,直盯著她看,不禁顫了顫。
“柳姑娘無需擔憂,隻是在下想問問令家的近況。”亡庥有禮地說道。柳絮的眉頭緊皺,一副厭惡之態,不願啟齒。
“無妨,柳姑娘不說便算了。”亡庥也不願多說,起身朝外走去。再次撩起門簾,欲出去時,柳絮極不情願地嘟囔了句:“那死老頭子,小妾是一個個地往府裏娶,大夫人病重了都不去管。”亡庥回頭又細細地打量了眼柳絮,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走了出去。
“亡庥——”身後響起一聲高呼。亡庥驚懼地向後看去——寧思存。身後還有數十個身披鎧甲的士兵。囚豔閣內的人來來往往,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亡庥不敢耽誤,一邊快步離開,一邊朝樓下的囚奴們眼神示意。
囚奴們收到指示,立馬圍住了寧思存帶來的那夥人,開始與士兵說笑。這些士兵有了先前其他弟兄們的教訓,個個坐懷不亂,強行推開了身旁的女子,瞧都不瞧一眼。寧思存冷笑一聲,高喝道:“查封囚豔閣!”士兵們這才行動起來,十二囚奴連連退後幾步,相視一眼,取出軟劍。台下的嫖客們紛紛起身離去,吵著,嚷著。寧思存甩開身前一直纏著自己的女子,女子還欲上前,看到他取出了刀正對著自己,這才作罷。
殺喊聲肆起。
亡庥此時已經躲到了一間房內。房內的兩人正在耳鬢廝磨,亡庥怒喊一聲:“還不快滾!”眼中殺機畢現。那男子慌張地抓起衣服,瞪著亡庥,啐了一口,磨磨唧唧地不肯出去。亡庥本就惱怒之極,一氣之下,從腰間抽出如逸,刺向男子。解決完男的,亡庥慢慢轉頭,看向躺在榻上瑟瑟發抖的女子。觸及亡庥的目光,女子又瑟縮了一下,滿臉的不敢置信。亡庥如風般走到女子麵前,用劍撫弄著女子的臉龐,滿目憐惜,卻忽地劃下一道口子。
“啊!”女子驚叫出聲,亡庥第二劍下去,立馬斃命。亡庥輕哼了一聲:“竟這般不知好歹!”她的手又漸漸地滲出了血。亡庥輕蹙了下眉頭,挽起袖子查看。
果真,牽動了傷口。但她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靜下心神仔細聽著,腳步聲也不遠了。
“主上……”窗外傳來饒的輕語。
“進來!”亡庥果斷地吩咐道,順便拉下了房中的兩道布簾。因為是青樓,布簾比平常的後上許多,拉上後,屋內便如同陷入黑夜般。亡庥指了指衣櫃,饒頜首,不多言,拉開櫃門躲了進去。這樣的情況下,是絕對不能回同淪齋的,除非亡庥是自絕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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