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大兒子寧思匪順承了堯安王府的世子位,如今正在邊州與遼軍作戰,看每每送上的軍情,怕是不日便要加官進爵了。
再說這寧家的小兒子寧思存,就是方才前來與亡庥搭訕的那人。在宮中任職羽林衛總領,但整天一副不正經的樣子,遇見了母妃位份較低的公主也敢伸手調戲,著實讓宮裏所有的人都對他存有偏見。亡庥初次見他時,亦被他當成了不受寵的公主。那日,亡庥不過是欲去母妃的楓園瞧瞧,竟遇見了他。亡庥不過是輕蔑地瞪了他一眼,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了上來,亡庥這才命人杖了他十大板。
可寧思存這廝知道了她是亡庥公主後,也不見得收斂了多少,照樣來招惹她。亡庥對此向來冷冷淡淡,遇到他時,仍目不斜視地走過。
寧家的二小姐寧思淼,在宮內為從一品的貴妃,與順貴妃分執鳳璽。也怕落了人家的口舌,亡庥隻在三次冊封時見過她。那個沉穩端莊,身材欣長,蠻腰不盈一握的如貴妃。一是從婕妤晉為六妃之一的如妃,二是升為賢妃,最後一次則是不久前,這位聖寵不衰的賢妃娘娘升到了如亡庥母妃當年的位置,帝貴妃,居訾染宮。
“彩章,帶本宮去找寧思存可好?”亡庥試探性地一問。
“是、是,公主跟著奴婢走就好。”彩章的語氣有些急促,帶著些得意。亡庥跟了上去,嘴角又掛上了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果不其然,彩章帶著她來到了訾染宮。
“亡庥公主到——”門口的太監拉長了嗓子通報。大殿內,寧思淼端坐在主位上,身著一件寶藍色的迤地長裙,圍著貂絨金邊圍脖。其身側坐著一位青嵐色侍衛勁裝的男子——寧思存。既是其長姐,偶爾來這坐坐也不為過。屋裏燃著蘇合香。隱隱記著,應該是前年黎國進貢給太後的,想不到,竟到了這訾染宮。
“亡庥來了呀——”如貴妃放下手中的暖爐,帶著刻意親近的笑意。意思是讓她給自己請安。亡庥隻低低應了聲,並未有請安的打算。自然地看向寧思存,他也未起身向自己請安。
“有何事?”亡庥也懶得與他們寒暄,朝寧思存的位置走去。站至寧思存的身前,眼神示意了下他身下的座位。他卻偏過頭不理會。
亡庥挑挑眉,轉身走向另一個主位上,安然地坐下。那是隻有她父皇可以做的位置。
“你……”如貴妃驚訝地看向亡庥,眼中充滿不甘和嫉妒。她心裏是清楚的,皇上可是把這位公主寵上了天的,連及笄大典都可以放皇上和整個京都百姓的鴿子。如貴妃也是有修養的人,漸漸平複了心情,見亡庥直接把話說明白了,也不再想著與她推辭:“嗬嗬,隻是前些天兒忽然想起了一對要好的姐妹,想把她們接近宮來,便派了思存前去打聽,可今兒思存回稟本宮說那兩姐妹早早地就已嫁到了令家。”
“哦,也就這麼點事,還勞如貴妃您這麼想法設法地告知本宮,也不知值是不值?這天色也不早了,今日應是景毓宮的蘇娘娘侍寢吧,本宮找父皇還有事呢,可別耽誤了,就此告別。”亡庥將鬢發撫至耳後,走下了主位,向外走去。
“‘點點愁’的老板就是……”
亡庥的腳步仍未停下。她可不願聽到自己早就做好的猜測由別人口中說出來。
彩章跟在亡庥身後,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如貴妃和寧思存。
待走至宮門口,亡庥停住了腳步,輕笑了一聲:“怎麼,你還要跟著嗎,不怕本宮立馬把你送進軍營當軍妓麼?”身後的彩章本就心虛,聽了這話,就這麼呆呆地愣在了那裏,忘了下跪,忘了求情。僵持了片刻,亡庥才抬步走去。彩章本能地上前一步,卻又生生地停了下來。
亡庥不顧身後之人,快步回了囚宮。站在囚宮門口的饒在宮門口焦急地來回走著,等著她的少主。她去順貴妃那兒也早該回來了,怎地去了那麼久。
“饒,快給本宮收拾衣物,準備去晉州。”饒聞言抬頭,見亡庥已風塵仆仆地進了大殿,急忙跟上去,解了亡庥的外袍,不再多問,進寢室內為她收拾衣物。
亡庥拿起筆,蘸了墨,在梅香信筏上隻寫下了兩字:母妃。蓋了她自己的玉印。塞進信封,喚來內侍,讓他轉交給父皇。當然,這隻是借口,畢竟隻要知道母親現在還活著就好,也遞了信函至令家。當前還是晉州和潞州的事要更棘手些。等兩路的事情完了,便親自去看看母親,待到亡國真的亡了……
關了門,自己也換上了一身褐色勁裝,高高束起黑發,插了一支簡單的木蘭花芯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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