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信盈久和行施不會殺自己之後,玉樓才鬆了口,說自己就是李坤的徒弟,同時也是常乾的徒弟。說這句話的時候,玉樓的臉上既沒有悲傷也沒有緬懷,並且直呼兩位師父的大名。
隻要不傻,任誰都聽的出玉樓在心裏對那兩位已故的師父充滿了厭惡,賊是不配做他師父的。以前不配,現在不配,將來也不配。
行施有點不明白,這位叫玉樓的年輕人明明是自己在帝國書院見過的學生,為何還會拜其他人為師?這可是違反帝國書院規章製度的行為,他就不怕書院為了規矩而殺死他嗎?行施可不認為眼前的俊美少年是不怕死的人。自然,他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玉樓挑開門簾,抬頭看見行施的那一刻的時候心裏直發慌,雖然行施破破爛爛的胡子有幾分滑稽。腦中不由地回想起方才這位修士救下自己性命時說的那句話——我在帝國書院見過他。
真應了那句怕什麼來什麼的古語,玉樓就怕行施問起帝國書院的事情,沒承想他真的問了,第一句話就直擊要害:“你還記得在帝國書院說的第一句話嗎?”
腦中一陣空白,他一個外來者哪裏知道那個玉樓在帝國書院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但也不能不回答。此時屋子裏的氣氛很壓抑,除了元亨粗重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盈久和行施一臉笑意地注視著玉樓,也不知他倆在笑些什麼,是玉樓局促的樣子,還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時間就這樣在黏稠的空氣中擠過,玉樓低著頭,雙眼注視著自己的腳尖。這個時候可不能讓行施的目光和自己相撞,不然很容易露餡,終於,玉樓憋出了幾個字:“好大的書院。”
行施點點頭,輕聲說道:“基本上每一個修士都會被帝國書院的建築所傾倒,但我要的不是這句話。”
玉樓依舊低著頭,臉色稍變,腦中急速地搜尋著一個山村少年來到繁華帝國時內心的所思所想。
盈久微微皺眉,語氣不悅地對行施罵道:“你幹什麼呢?我不是讓他來跟你猜謎的!”
行施對盈久擺擺手,示意後者不要插話,眼神依舊注視著麵色略顯蒼白的玉樓。那次見麵就發現這少年憨頭憨腦的,雖然那張臉生的俊美,但是總有一股子傻氣透體而出。行施當時就很好奇,為何帝國書院會招這樣的人?直到現在,他依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見少年愣是答不上來,再加上床上的兩位傷者,行施說,恩重如山這四個字你可記得?
玉樓猛然抬起頭,雙眼緊緊地盯著行施的雙眼。他在看行施是不是試探他,隨意說出的四個字。要是試探,自己要是說一句讚同的話,那可就露餡了。搞不好這兩個修士會拔劍殺了自己以泄憤。這一場博弈,對玉樓來說那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會掉進冰窟。
行施的雙目中沒有任何波動,如一汪深潭,縱使潭中遊龍戲鳳,潭水表麵依舊平靜無異,風過不留痕。
玉樓躊躇片刻,複又低下頭。他的內心無比煎熬,腦中有兩個聲音不斷地喧嘩,一個聲音說,記得。一個聲音說,有這四個字嗎?玉樓感覺自己有點緊張,垂下的手臂有些許顫抖。淺淺地吸口氣,蹦出一句話來,這四個字從沒聽過,還望前輩指教。
態度誠懇,語氣不卑不亢。